手下看了眼前方惨烈的车祸现场,又瞧了瞧仍躬着身子干呕的詹无忧,小声建议道,“家主,我们先去医院吧。”
“不。”詹无忧声音干哑,他胡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
眼眶通红,眼泪却收了回去。
打开车门时,他漂亮的双眼再度蒙上了一层水汽,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像是在对自己说,“我要亲眼看看,我要亲眼看看。”
他赤着脚下了车。
夏日的马路烫脚。詹无忧先前跑得那么急,如今到了车祸现场,却走得又慢又沉。
……这条路。
上辈子也是这条路。
也是这大货车。
他甚至还记得他的车牌。
詹无忧的唇角轻颤。大货车红色的车漆在他眼里似乎都成了阎情身上的血。他在哀嚎,他在……
詹无忧慢慢走过去,黑色的轿车车身已经被辗压到变形,成年人根法无法在这样狭窄的缝隙里存活。
而车身下方是一淮已经半凝固的血。
詹无忧已经走到那泠滩血前。
他站定在那里,如同化成了一座雕塑。
·
阎情急急跑过时,看到的就是雕塑般的詹无忧。他的脸色极白,眼眶却通红。唇在抖,身子却站得笔直如松。
阎情心头突然之间涌上了强烈的后悔。
他做这事前应该提前告诉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