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秀美绝伦的容颜,早已随着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逝去了。

她的眼睛永远湿|漉|漉的, 像是一直在哭泣。

她的呼吸始终断断续续, 怕是如同风中的蜡烛,随时都会熄灭。

可就算病成那样,她还是很清醒,也还是那么温柔。

“晚之, 等妈妈走了之后, 你就跟着爸爸回贺家吧。”她伸出干枯细长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很快就不堪重负地垂落下来。“那个家里,有哥哥, 有爷爷,还有一位新妈妈, 他们都很爱你, 他们都会好好照顾你。”

谎言。

谎言。

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明明妈妈一直都很清楚,除了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家,世界上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瞪着通红的眼睛,茫然又惶惑地抬起头, 窗外,有鸽子呼啦一声飞向黄昏时分的蓝天,纯白的羽翼掠过绚丽的云彩,多像盛绽开放的悼念之花。

贺铸挣扎着醒了过来。

自己还是在晏容秋家那个宽敞到近乎空旷的白色客厅。

面前的茶几上, 有着鲜红圆形标志的小药瓶正冷冷地与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