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口出狂言!”

“不若请夫子为小子解释解释,难道天下所有人都勤勉去耕地了,就能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了?”沈玖直白地问道,“小子在南疆长大,那里天气酷热,时有旱涝,土壤稀疏,种植所出甚少。”

“南疆贫瘠、旱涝之灾较多是不假,但若务农之人真能勤勉,所有南疆之丁皆来耕田,怎会收成不足?”老夫子理所当然地道,“依老夫所见,这南疆之民素来懒惰,怠于农事,朝廷征粮税年年垫底,是为大患!”

“夫子去过南疆?”沈玖忽然问道。古老夫子一瞪眼睛,冷冷回答:“不曾。”

“那夫子怎知南疆民风如何,怎知南疆之民倦怠于农事?”

“老夫自然……”古老夫子口头一卡,接着咕哝道,“这是人人皆知之事。”

“老夫子教我多读圣贤,然而却不知圣贤有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沈玖道,“没有亲自去做过,没有亲自去看过,夫子又怎好对南疆之民做此断言?”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夫子念了念这两句,觉得诗句精辟犀利,似是蕴含着无穷深奥的道理,必定不是这粗鲁小子能胡乱作出来的。

可偏偏……他自诩读书万卷,却从未见过这两句!

这到底是哪位大能写出来的惊世之作?

可老夫子又不敢在学生子弟面前失了自己的威风,只能按住了好奇,死鸭子嘴硬:“南疆之事,又非老夫一人这般……”

“人云亦云更为可恶!夫子可知,”沈玖打断了古老夫子的话,“小子在南疆六年,亲眼所见,农民辛苦忙碌一整年,收成还不足内陆之地的三分之一,便是勤勉又有何用?天下土地贫富不均,征税本该按十一之比,朝中诸位大人非要拿贫瘠的南疆与富庶之地攀比,给地方州官施加压力,这让南疆之民何以聊生?自然另寻他法远离农耕,是以南疆所出更少,长此以往便是恶性循环!所谓勤勉,反而应当规劝这些为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