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灵欢身后,是被他一脚踩断指骨的原胥,以及神魂仍在撕裂、冷汗涔涔的花清澪。

青烟似有若无,不知何时却又突然变得浓了。谢灵欢眉目在青烟中也渐渐模糊。

“诸天之下,皆是蝼蚁。”谢灵欢的声音淡淡地从青烟雾霭中传出,清脆似少年郎的歌声,又像是源自于一个久远的醒不来的古老梦境。“无情、极情,皆是修道法门。当日里,便连两位神尊,都猜错了天心。我们都错了。可是往事已矣,如今再去争论是非对错,已经毫无意义。你是个凡人,容纳不了仙人的骨。你今日将这块残骨还给他,倘或你不死,本王允你洗髓伐筋重塑灵根。”

谢灵欢每说一句,青烟雾霭便愈加浓厚,直到最后整座白室山都淹没于青苍色的雾气中。天光被遮断,结界内,无日无月。

庚桑画眼神渐渐涣散。一只手按入他头顶天灵盖,触感冰冷如石。

“你把残骨还给他。若能不死,你以后就带着转世后的云岚在此山修行,或许尚能有成道日。”

谢灵欢探指入骨,抽丝剥茧,将早已与庚桑画融合了两千余年的异骨取出。一丝一缕地剥除凡人因果,再以无边灵力护住这两个一仙一凡的神魂,轻声地道:

“从此后,各自安好。再无须恋栈红尘!”

距白室山八百里外,沿着绵延山脉覆落的雪水融化,化作潺潺溪水。溪水渐渐地汇聚成河流,一路冲刷而下。

山河震荡,天降暴雨连绵。

处于白室山下游的云梦泽巫山也感受到了灵力波动,山体不断摇晃,惊动了正在宗门内修炼的诸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