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儿似乎恨不得用目光狠狠剜下我一块肉来,“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懂是不懂?太傅是何等人物,能嫁给这样的人……”
我摇摇头,不懂。
言谈间我们不知不觉就随着人流来到了最前面,面前摆了一张红木桌,桌后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给我们抓了一大把喜糖。
他身后是一家茶馆,彼时一个人也没有,湘妃竹帘都垂落下来,细细看去,能窥得竹帘后隐约有一个人的侧影。
菁儿悄悄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也难掩兴奋,“是太傅……”
真不知这太傅来这儿干嘛。
“糖也拿了,喜气也沾了,走吧。”
我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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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华宣十年的时候,当朝太傅逝世。
说来他成婚三年,娇妻美眷,膝下孩儿不过刚刚满月,自己也才到而立之年,只可惜天不假年。
据说也是因为当年替圣上挡的那一箭,落下了旧疾。
举国新丧,今上更是在太傅的大葬上悲痛不能自持,在墓碑上亲书“贤臣良师”四字,是一手他少用的行书。而后抚碑怆然泪下。
那时候的帝京,满目都是苍凉颓败的白,数不清的纸钱在风中翻飞,宛如残蝶。
连菁儿都殷殷哭了一场。
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来年三月,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整个渚夏好像也从太傅逝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