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沛山看她放在前襟的手,两人在黑暗里面对面。

他说:“你是不是还生母亲的气?”

苏宓姿屏息听着他的呼吸,分不清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恼她不该生婆母的气,还是不该还生气?

她轻轻摇头,怕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笑,笑出声来:“没有啊……一家人在一起,难免会这样……”

直觉应该再找个能服人的理由,但她还真找不到。和婆母那件小事,说到底哪个人是完全无错的?苏宓姿并不想先低头认错,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难得收回来了。

年沛山看着她:“你是觉得我有错,不该第一日就放了你去面对母亲,出了问题没有人体谅你;也觉得母亲有错,不该给你冷脸看,让你在那里等——”

他的眼神冰凉,语气也很硬,把她心里的想法也差不多说完了。但这态势实在不好,苏宓姿赶忙打断他:“我没有觉得都是你们的错。我自己也有错——身子不好,应该和婆母说清楚……”

后头婆母没有再找她麻烦,或许她应该感恩戴德去请罪。甚至,她就该争气一点,为何要突然来月例?但是……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卑微。

眼泪突然流出来,毫无预兆,苏宓姿也无从干预。

索性她演上了,摸一把脸上的泪:“嗯……是我的错,老夫人心里怕是也担心,我明日去跟她解释清楚,免得心里留芥蒂。”

反正,这京城里就没有哪家媳妇不受婆母磋磨的。她得了年沛山的好处,哄哄婆母也是应该的。这样一想,心里舒坦了很多。

“我没有这样看你。”年沛山给她把眼泪抹了。

“嗯?”苏宓姿退后一些,她自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