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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只是老师椿龄四十有二,孤家寡人,一直并未与人偕作啊……”

郭瑜:“却也活得逍遥。所以,帝储不要总想着有人陪,要自己活,自己好!”

李弘:“那是老师的活法,不是本宫的。本宫要人陪,本宫也有心上人,还想开春以后给他煮琵琶茶。”

见太保久久未应自己,帝储再去瞧他,才发觉人老觉少是浑话,漂亮的老猴子早已打了瞌睡。他割了被老猴子太保压在身侧的浴袍,就着身上变得冰凉的汤水,绷着手脚去给他关窗免他着凉。

一梦华胥不过是几个又几个的四个季,阴晴圆缺、沧海桑田下的爱者如宝,原来,伤人的事千差万别,爱人的事却是从古到今都一个样。

入梦似百年,郭瑜在自己的黄粱梦中瞧着自己携侣举匏樽驾扁舟于江渚,渺沧海山川一粟,兴余生须臾却能抱侣长终,可醒来时见了大唐帝储的绣龙浴袍碎絮被自己压着一块。

圣卿之宠啊。

郭瑜的心带着手脚一同凉了下去,冰渣似的匆匆离宫。

今个的天冷得空气都结成了冰,在月下成了五彩的冰柱。

郭瑜畏寒,面上搭了一张绣了鹤的面覆,乘了马车匆匆离了大兴宫。

为防雪天路滑,仆人在马车的车辕上绑了草绳,这便一路响着马铃晃到了西市过了光德坊,他在马车的颠簸中就能料定马儿的脚程是到哪儿了。郭瑜咬了咬牙,鼓气似的掀开了车帘。

如雪光、如冰针刺进郭瑜眼里的是一处荒废了的两进宅院,此处偶尔还能被人拾到金莲子,是他从前的居所,也是二十年前做死人生意的慰鹤府,那年雪夜的一场大火后,这里的灰烬都被埋在了雪里。谁其尸之?人马草虫鸟鱼与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