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凛冽喋血的金错刀,一下化作二月春风杨柳刀。被搅了一桩好事,他面上也不见任何愠怒之色,一片风融月朗。

白梨没有将书看完,故而不知他与姜别寒到底有什么过节,一路暗算,最后还要捅刀,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图谋,居然能这样装一路——大概不是每个反派都能让人产生共鸣吧。

她梗着脖子回头:“怎么了?”

薛琼楼站得离她很近,一手按着她肩头倾身靠近,将她整个人笼上一层阴影,像一对正在亲密耳语的少年情侣。

他仍然在笑,但眸中似有寒星烁烁,如凝冻了整片夜空的冰雪。

“白道友,这一路险象环生,若是碰上什么闲事,都要横插一脚的话……”

冰凉的雪丝袖袍在耳畔擦过,传来阵阵痒意,发丝微动,“你大概不会全须全尾地出现在蒹葭渡。”

少年修狭的手近在咫尺,屈指轻弹,一点炫亮的光瞬间从他指尖绽放。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点炫亮不过是清晨璀璨的霞光,霞光湮灭,露出指尖一瓣已经枯萎的桂花,散发着濒死糜烂的芬芳。

“白道友,你说呢?”

她这是被黄牌警告了?

白梨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一言不发,鬓角毛绒绒的碎发在霞光中轻舞。

“脸那么白,我吓到你了吗?”薛琼楼黑润的眼眸像一汪温柔的月下春江,看不出半点残冰碎雪:“方才话说得太重,只是提醒一句,道友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