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抱歉,”泼水的人显然也是大意,没想到大晚上竟然有人在这样的偏僻小路上溜达,忙放下铜盆,叠声致歉,三两步走过来,“没事吧?我去拿条帕子给你擦擦,等会儿……”

天色昏暗,烛火不明,华胥憬半张脸落在阴影里,这人自然是没看清他的模样,可他没注意,华胥却分辨出了这极为熟悉的嗓音。

“十……十六?”

被唤的人猛地一怔,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吃惊道:“……华胥?”

“……秋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半刻钟后,两人入室落座,谢逢秋拨亮烛火,给他倒了杯茶,一面问道。

许是记忆还停留在许多年前,一见到他,谢十六便下意识想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别跟我提他。”

他冷哼一声,端起茶盏猛饮了一口。

谢十六看他一眼,笑道:“怎么?吵架啦?”

“……”他不欲多言,岔开这个话题,道:“……怎么突然想隐居了?”

谢十六粲然一笑,“少将军真是抬举我了,我这样再寻常不过的人,哪用的上隐居二字,顶多也就是个定居罢了。”他温和地回道,时隔多年,那个咋咋呼呼的瘦弱少年亦成长得稳重和煦,从容不迫,面容染上了十二年来的风霜雨雪,分明的轮廓带着成熟的韵味。话语间亦是有条不紊。

华胥憬静静地扫量他片刻。

进来时他留心观察了周围,见院落虽小,但井井有条,角落栽着不知名的花草,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角落处甚至还养了一窝雪白的小兔子,显然主人是个生活安逸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