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眯起眼睛,极目远眺,只见原本还能看见微弱光线的地平线,此刻竟只剩下一片压抑的墨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许又有一场暴风雪即将降临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隔着玻璃再难看清更多,纪凡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环境,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久违的水族箱。
傅先生不在附近,大概是出门去了。
他们暂时借住在安德烈的宿舍,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和它的原主人一样沉默寡言。
眼下,屋内只剩下了纪凡一个人,愈发显得冷清,静悄悄的,一丝多余的声音也听不见。
纪凡泄愤似的抬起后腿,踢了一脚鹅卵石,听它“滴溜溜”地滚了几滚,最后“扑通”落入水中。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慢吞吞往外扩散,他呆呆看着,突然感到了一丝寂寞。
为什么傅先生不在呢?
越是这样的时刻,他便愈发想念对方的陪伴。
可偏偏就是这时候,那人不知去了哪里。
纪凡一方面唾弃自己的任性,一方面又有些难以抑制地感到了委屈——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他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一旦对方突然消失,几天来压抑着的孤独和不安,便陡然汹涌如潮,翻着倍儿齐齐挤上心头,滋味实在难言。
就像一只河蚌,一旦被人撬开了壳,露出了里头柔软的蚌肉,便再也不能闭耳塞听地假装坚硬了。
他趴了一会儿,实在是呆不住,变成人型起身跑到了外间。
四下查看一番,傅明渊果然不在营地。
那人留了张纸条,说是有些担心下雪天气,要赶去加固信号塔,大约五点才能回来,让纪凡先休息,不必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