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个字眼,乐谣醒来后,听他说了三遍。
这一句,不复前面两次冷冰的解释,瘦得脱形的小男孩声音中,带上了些难以抑制的悲伤,犹如小兽哽咽。
但唯一的听众完全不为所动。
乐谣看着自己如今的手掌,尝试性地攥了攥拳,发现根本使不上来什么力气——这纯粹是生理层面的因素,这具身体,起码断食了两天。
她眸色晦暗,淡淡评价了一句:“运气不错。”
这并非嘲讽或落井下石,回忆起醒来前那个零碎的梦境,理清如今处境之后,在某个瞬间,乐谣真的有些羡慕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但已经撒手人寰的女孩。
她的前世……乐谣不知道该不该称呼那为前世,总之就是她在现代的日子里,花了数十年,让自己终于可以不受生活胁迫。
就当她因为公司上市松了一口气,以为在与生活的抗争中,自己小胜了一局时,命运却重新将她打入谷底。
入目破旧的屋宇,门外稀疏的篱笆,还有面前这个带病的男孩,都在提醒她,她落入了比原本一开始,更加落魄的处境。
她甚至宁愿命运将她直接扼死在刚才那场梦境中,不要再给她睁开眼睛的机会,总好过再一次被生活愚弄,落入这样生不如死的境地。
“你也想要……死掉吗?”乐阳开口,将乐谣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有这么明显吗?”乐谣抹了一把脸,自嘲地反问道。
在小男孩诧异的目光中,她以手撑地站了起来,尝试着迈开步子。
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显然这具躯体并不习惯在走路时昂首挺胸。
但乐谣却偏要这样。
她死死撑住脊背,像一只正在示威的猛兽,步履稳当地往自己的领地外沿巡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