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糖是稀罕物,便是普通的粗红糖都价格昂贵,遑论是细白糖。
一众下人看见宁歆歆不要钱一样撒白糖,心里都倒吸了口凉气:果然,主子就是主子,但是,山楂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真的配得上这么多白糖吗?
宁歆歆试了试温度,用个小白瓷碟子装了碟雪花山楂,又把剩下的都盛进个铺了细布的小竹筐里,招呼大家:“快来尝尝。”
她端着碟子刚要抬步,就看见红苏拔腿出了门,好奇问道:“红苏你干嘛去?”
“我去叫砚青也过来尝尝。”说话间人已经跑远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宁歆歆感叹着,然后端着山楂坐到梁彦昭旁边,言笑晏晏,“刚做好的小吃,遇明快尝尝。”
厨房里的婆子都是粗人,吃起东西来本就飞快,又加上这雪花山楂球酸甜适口,令人口舌生津,一个接一个压根停不下来,一筐山楂很快就下了一半。
红露边吃便往外看,红苏姐姐再不回来都要吃不上了,便着急道:“嬷嬷们,你们慢些吃,仔细噎着。”
“看你这丫头说的,吃个山楂咋会噎着,倒是你,别让核卡住嗓子哟。”
日头向西游走,暮色也在铜壶滴漏的“滴答”声里自四方天穹寸寸合拢。
梁彦昭便在日暮下,石凳上读书,抬眼便是被两根叉竿撑起的厨房窗屉,可看到宁歆歆忙碌的身影。
饭菜的香味悠悠溢出,屋顶炊烟袅袅邈邈,眼前糖球尚有余温,心中是无以复加的安适,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眼看时间差不多,父皇母后的车架也该从宫里出发了,梁彦昭合上书,起身行至厨房门前,“歆歆,忙得差不多了吗?”
宁歆歆看了看灶上,如今只剩个水煮牛肉还没撒料、泼油,其他都完成得差不多,她转身夹了块山药走过去,“啊,张嘴。”
红苏、红露见此场面都别过了脑袋,几个婆子也捂嘴偷笑,砚青直勾勾看着,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宁歆歆虽然母胎单身,但是性子活泼,基友一大群,喝多了兴起时还会跟铁子勾肩搭背、唱着《男儿当自强》压马路,喂口吃的对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