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只见宁歆歆一个翻身,锦被就顺利地掉下了榻。
梁彦昭渐渐摸索出来了原理,倒不是他拉偏架,确实也不能只怪宁歆歆睡相不好,锦被实在有点滑,而且贵妃榻也太小了。
他开始想辙:夜已深了,叫人进来换一床被子太过兴师动众;她睡得这样香甜,叫起来去床上睡不合适;今日发了病,亦没有气力抱她过去……
最后采取了个十足十的下策:重新穿好披风,自围屏后面搬了个小杌子出来,在贵妃榻旁坐定。
干坐一旁,给人盖了一晚上被子。
翌日一早,赵嬷嬷带着一众丫鬟敲开了梁彦昭的门,她穿得比前一日还更喜庆些,准备欢天喜地迎接预示着周公之礼已成的喜帕。
梁彦昭堵在门口没打算让人进,“嬷嬷,太子妃现在还未起身,有什么事吗?”
赵嬷嬷一听这话更了不得,脸上平白都多笑出来了两条褶子,太子眼下乌青,太子妃又日上三竿还未起床,小夫妻果然是干柴烈火,蜜里调油,“老奴来取喜帕,还要呈给皇后娘娘看的。”
身后的一众没经人事的丫鬟听见这话也都纷纷臊红了脸,低下了头,心里暗暗道,谁说我们太子快不行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们太子殿下真真是龙精虎猛,年富力强。
“嬷嬷此地稍等,孤入内去取,”梁彦昭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赵嬷嬷接过了梁彦昭递过来的锦盒,好像已经抱住了皇太孙,吉利话说了满满一箩筐才带人告退。
心里的喜乐翻动起伏,赵嬷嬷下颌高抬、脚下没留神,出月亮门时打了个趔趄,手上的锦盒便飞了出去。
锦盒的搭扣不知何时开了,现下就见得那白得晃眼的喜帕轻飘飘落在了跟前,哪儿有一点点敦伦过后的痕迹,既如此,太子的憔悴模样却是为哪般?
赵嬷嬷气血上涌,一时间天旋地转,险些就要栽倒,得亏身侧人多才给她扶住了。
待她缓缓转醒,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在心里把宁歆歆的家里人以爹娘为圆心,亲戚为半径问候了个遍:我老婆子早就看出来那个五十五公主不是个正经人,老天爷啊,我们太子这一夜到底是受了怎么样的大罪啊
她很恨地攥起拳头砸了砸地,随手抓了个壮丁吩咐道:“你,去把太子妃喊起来,就说今日还要去宫里敬茶,陛下和娘娘一早就等着了。”
小丫鬟本来是想近身扶一把嬷嬷讨个巧,结果巧没讨到还接了个烫手山芋,这会儿都吓得都结巴了:“嬷……嬷……嬷嬷饶命,奴婢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