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昭的手掌宽大而微凉,捉住的那只手却小巧而温暖,他轻轻咳了一声,这次却是装的。
幼儿园之后就没牵过适龄男生的宁歆歆也开始脸热,连心跳也带上了加速度。
梁彦昭刚发了病,步下还虚浮,宁歆歆此时又难视物,二人执手同行颇有些残疾夫妻不离不弃的味道,便这般扶持着行至了正堂。
虽然拜堂左不过就天地、高堂、对拜,但是喜乐奏起、亲朋相贺,一下子就有了气氛,宁歆歆藏在盖头底下,觉得眼眶都有点湿润。
随着礼官的一声“礼成”,梁彦昭拥着宁歆歆又回到了益安居,洞房之前还有最后一道程序。
宁歆歆安坐在喜床上,被帅气扑克脸梁彦昭手持喜竿挑了盖头,她往外一看,天已经黑尽了,这一天又是救人、又是成亲,忙忙碌碌折腾到现在,起码已是晚上九点。
几个全福婆子端来了两半个瓠瓜,瓠瓜上还系着编织复杂的红绦,赵嬷嬷举案过首,扬声道:“新人共饮合卺酒,共一生长长久久。”
梁彦昭端起合卺酒,仰头饮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宁歆歆也有样学样,优雅地端起瓠瓜喝了一口,却马上就喷了出去——
“这什么鬼东西,这么苦……”
蹲身在宁歆歆正前方的赵嬷嬷惊魂未定,刚刚要不是她老当益壮身手敏捷,这会子就被这离经叛道的太子妃给洗了头了。
真是见鬼,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把合卺酒喷了一地的妇人,“合卺酒本就是苦瓠装甜酒,取的是个夫妻二人同甘共苦的意头,太子妃此举却是坏了规矩。”
宁歆歆有点尴尬,她平时最怕苦,但是今天是好日子,绷不住实在不应该,低头一看瓢里还有点酒底子,她端起来就准备喝。
梁彦昭脸色如常,手上动作却不慢,夺过了瓠子放到案上,“既不爱喝,便无需勉强,习俗之事本就不必尽信。”
同甘还说得过去,自己这副身子骨,凭什么要求好好的女子与自己共苦?随后他起了身,嘱咐宁歆歆道:“孤先去前厅宴客。”
“那我可以先卸妆、换衣服吗?”
这一句,应该是新妇必问。本来前面还应该加句“夫君”,但是很遗憾,宁歆歆叫不出来。
听到这话,梁彦昭轻轻勾了勾唇,怎么刚刚还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现在倒突然乖觉了起来,“嗯,沐浴更衣后就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