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堤上神是在这个时候看见神鸦的,巨木外的结印因为失去了法力支撑突然消失了,她闯进来时,神鸦正安静的坐在树下,仰头看着枝叶间的洒下来的微光,映在她已经干瘪又布满裂痕的脸上,正如画像上那些战魂凶煞的面庞一样。
“令主,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拓荒战神是战死疆场,你却是为了一腔执念,真是荒唐至极。”茯堤上神用一种悲悯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言辞间却没有留任何余地。
神鸦背对着她,面无表情的席地而坐正在调养生息,她手指上下翻飞,用随手捡来的软藤编织出草环,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快要枯竭的石心之上,轻声道:“我只想让他活过来,重新开始。”
她满意的看了一眼做好的草环心,小心翼翼的轻轻塞回在自己的胸腔里,就像是得到了一件珍贵的宝物,她的目光看起来虔诚又真挚。
茯堤上神追至她面前,有些愠怒: “令主是天境最无上的兵器,没想到也有坠入俗念的一天,你只有一颗石头做的心,居然还渴望生出活物的感情吗?!”
神鸦听了她的话终于有了些反应,轻轻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那个地方果然一片死寂,没有任何鲜活跳动的声音。
“活物的心是什么样的?”她目光有一瞬的发亮,看到了茯堤上神失望的脸之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也不知道。十四说的对,我们的确可怜。”
茯堤上神被这句“可怜”砸得有些木然,从没想过这话居然能从神鸦口中听到,一时有些震惊的缓不过来。
“令主,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儿。”
茯堤上神活了万年之久,阅历纵深,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解释的通,所以连一个疑问的波澜都没有。
神鸦未置一词,留了个单薄的背影给她,径直往洞中走去。
茯堤上神皱着眉,一嗟三叹:“他命中该有此一劫,强留不住的,令主不如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