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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帷帐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喟叹。

躺在榻上的老城主鬓发斑白,脸上沟壑丛生,已然老迈昏聩的模样了,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术儿,你还记得阿焰从鬼域回来时的样子吗?当时我便知道,这世间再难有什么其他的事能成为他的劫数了。

他留在献都只能再生出一场祸患,现今的灵界只需要能与天神周旋的力量就足够了,我应龙一族已经受到了惩罚不能再断了血脉,让阿焰南去正是要磨磨他的性子。”

这话被尚在年幼的白术一语勘破:“如果不是因为父君以全部灵力将神石封印在了地宫之中,恐怕他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吧。”

白帝沧桑的笑道:“神石是他唯一从鬼域之中带出来的东西,想必是他的执念所在,是我族对他不住,他恨我是应当的。可惜我已经老了,就算他怨我也怨不了多久了。”

白术宽慰道:“阿焰哥追随父亲征战多年,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怨恨您的。”

“怎么能不会呢,换做是谁都会的。”白术听不懂父亲说的,只是听着他徐徐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如果有一天阿焰回到了献都,你能守则守,如若不能,就随他去吧。”

先君最后的话在白术心里盘旋了很久,他多年困惑不解,当时的淮焰是带着怎样的心境离开献都的,提心吊胆了四百年,他果然还是回来了,带着历久弥新的杀伐戾气和一身血污,如同当年在鬼域初见时那样回来了……

白术终于回过神,浑身卸了力般的乏累,眼神涣散,颓然道“那你想怎样?”

淮焰蓦然松手,神色坚定道:“迁都。”

天崩地裂也好,地动山摇也罢,关乎生死的决定都在一瞬间完成了,而后便是漫长的转变和适应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