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几天,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噩梦缠身,师妹、师娘、师父的脸交替从他梦里掠过,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彻底倒下去前,黑压压的人群匆匆闪过,惊讶嬉笑怒骂惋惜,是什么样的表情已经不重要了。只有刺眼天光近在咫尺,如真相这般好似唾手可得却必须睁眼放弃。
闭上眼前,秦筝只喃喃道:“我还了。”
卫冰清拦下了所有人,安排广寒弟子将后山出入口彻底封禁,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
即使涅罗刹的人非要一睹秦筝被扔下崖子的惨状,卫冰清丢下一句狠话,谁踏入就杀了谁,他这个掌门也不是好招惹的。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广寒山庄,故而也就任着卫冰清自行处决。
秦筝人还没有彻底苏醒,飞流直下的“哗哗”声已声声入耳,他躺在湿漉漉的石头上,膈得后背生疼,脚上的铁球已经被卫冰清取了下来丢在一边。不过琵琶骨上的伤口依然骇人。
他被飞溅的水打湿了半张脸,缓缓睁开眼睛,再是努力想坐起来,这生穿琵琶骨的酷刑也让人根本动弹不了。
“恨我吗?”卫冰清没有再绷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脸,秦筝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有些眼花,他觉得卫冰清甚至有些落寞。
秦筝摇摇头:“我不敢。”而后苦笑了一声:“我也没资格去恨你。”
“秦筝,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非你所为我却要你去扛下,很不近人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天下人的面把你彻底毁了,很没有担当?你是不是……”
“不是。”秦筝打断他,不理解事到如今,卫冰清何故突然犹豫,“都说了,你还有这么大个门派要顾,若是因为这些事再毁了它,我死了都还不上欠师父的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