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也陪了燕无十年,给他建立有广阔练兵场的府邸,给他金银粮帛,也送美酒佳人,酒他都留下了,佳人却遣散得一个不剩。
遇人只说,他有心上人了。
楚喻近来越发的忙,中州在从西临辟一条路往碧海通商,碧海的珠宝可是天下皇族所觊觎的。
但他还是每日落日来看燕无练武,手里卷着兵书,手边放着温茶,他见那个瘦骨嶙峋的身板一点点变得巍峨伟岸,忽然在回忆里有些怅然,“你说你都二十有一了,送到你府上的美人却一个不感兴趣,你干脆娶了你的刀吧。”
燕无手上失了力度,将木头人砍了个稀碎。他今日不想练了。
擦了擦身上的汗,他披上外袍先去给楚喻换了壶新茶,“冷了,喝热的。”
燕无屈膝半蹲在楚喻跟前,楚喻没腿,燕无总会下意识注意这些。
楚喻自然地接过燕无手里的茶,这么些年了,他如此多疑一个人,竟被燕无照顾得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了。
燕无替他揉腿,力道方法都刚好,就是每捏一下燕无心里都跟着抽疼,“要入冬了,别往校场跑了。”
“没事,来看看你。”楚喻搁下茶杯,像以往一样摸摸燕无的脑袋。他整日病恹恹的,十年来几乎没什么变化,燕无不一样,逐渐挺拔硬朗,成了天下闻之丧胆的将军,却仍垂着脑袋,忠犬一般匍匐在他脚下,他眸子里的深沉颜色透出了些极难察觉的温情,“累不累?”
“不会。”燕无这些年话少了很多,从第一次杀人那个雨夜开始。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开始很痛苦,但楚喻弯眼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壶烈酒,让人陶醉。“中州还是不议和?”
“嗯。”楚喻抬一只手撑在额边,曲起的食指揉着太阳穴,苍白的脸上尽是倦色,“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