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辞抬头看到他低垂眼睫里的挣扎,手覆在他身后,轻轻抚着,安慰道,“我在这里。”

火舌燎原似的卷袭开,把清明的景象烧成无边的烈焰地狱,最向往的美好变成最恐惧的恶意,没有人能泰然自若……背后轻拍着的温度,维持着顾浔最后一丝挣扎的意志。

他拼命压抑着心底想暴走的气息,魔尊体内他不熟悉的强大内力在到处流窜,瞳孔几欲赤色,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在梦里沉沦了片刻,无异于饮了这南柯酒。

微醺变成酣畅的醉意,顾浔在尽力保持清醒。

可一个人亲手砸碎自己的欲念美梦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让人纠结克制到发狂!

顾浔牵着西辞的手在尽力维持正常,另一只手笼在黑色长袖中,手背是凸现的青筋,指甲已然嵌进血肉。

他不知道浮生酒有多厉害,也不清楚擅自摧毁的后果。但他要走出去,外面有他爱的人,他必须走出去!

这像一场豪赌,赌迷局和意志在两败俱伤中谁先彻底崩裂……

眼前大火越烧越旺……

如蚁啃食的尖锐稀碎的痛苦也从心尖流窜出来……

炼狱的火陌生又熟悉,分明没接触到,却像灼烧着他。炼狱里爬出恶鬼的昏影,獠牙啃食着血肉模糊的尸体。粘腻的血腥味像会沾在皮肤上,然后渗进骨血里。

那种杀戮的气息挑动着顾浔没一根神经——他可能是疯了,竟然像捏碎这些恶心的骨血。

一起下地狱吧。

心底的声音在怂恿着他,他凭什么承受这些?他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足够让天下人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