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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身周,空气开始迅速干燥。

水汽疯狂地从石林四周汇集到胎心石上方,落入易柏手中,一个巨大的水团成型,拉伸,形成了一把流动的水刃。

而后,这千百年来,这个原始位面里,所有迷失心智、迷途归路的尸骨,从石林扎根的土壤中,激起了漫天血雾,融进了易柏手边的水刃中。

石林中的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

狭长的水刃,夹杂着万千不甘埋骨此处的魂血,最终凝成了一把纹着无数血线的冰刀巨刃。

挟霜带雪,斩向了唤起无数人痛苦回忆,囚禁无数人性命灵魂的循环困境。

一刀破幻。

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回忆,逝去的,活着的,真实的,

幻想的,都成了虚无的碎片,如雪花般在风中飘飞消散。

保护胎心石的石林幻境,轰然坍塌。

仍旧握着那把带血冰刀的易柏,站在凛冽的寒霜冻雾中,回头望了钟悠悠一眼。

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又或者确认眼前这一切、眼前的这个她,是不是真实的。

钟悠悠不知道易柏是否清醒了,他的眼睛都还是通红的,带着杀意,浑身笼罩着往常重伤失控时才会冒出的白霜冻雾。

她已经冲进了石林里。

她想抬手去握易柏,跟他说幻境里一切都是假的,可她哽咽得又说不出话来。

也心疼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那幻境里并不都是假的,起码易柏背着外婆走过的那许多个轮回,全都是真的。

可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