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嬏果然还是个孩子,脸上又浮现微微的笑容:“不怕不怕,我爷爷说你是救他才烧伤的,你是爷爷的恩人,我怎么能怕你呢。”
蓝乡安暗想,若非救他爷爷的缘故,换着其他的孩子,肯定吓得不敢看他,怕是要湿了裆儿。他才发现,自己开起了小小的玩笑,原来是被小嬏的快乐吸引了,他明白行鬼姓叶,小嬏的名字自然叫叶嬏,叶嬏虽只有十二三岁,却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不像以前身为蓝府少爷时见到的名门闺秀,虽这样想,竟又有一种伤感浮上心头。
正思忖时,小嬏嚷道:“无名哥哥,你看。”
随着她手指的地方,是一座新坟,竟是被行鬼骗了,黄土一抔,哪里是什么花冢,只是坟边孤零零守着几颗木棉,花期未至,显得无端的凄凉。
他禁不住往旁边摘了一丛野花,摆置在石碑前,这石碑却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石块,简陋至极,上面刻的几个字,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名字,他仔细辨别,却辨出一个歪歪斜斜的“花”字来,心里埋怨这行鬼也太鬼了。他正凉意,叶嬏说:“无名哥哥,你看。”
他抬起头,发现叶嬏凝神望着对面,他也忍不住扭头一望,一番景色却震住了他,原来他所处之地,是河岸前的山林中,却在河的对岸,是一片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万千花朵恍如花的国度,一番繁花缭乱的盛景,逞娇呈美,沁人心扉。
蓝乡安心底惬意,坐在花冢边笑了,笑得恣意弛然,叶嬏说:“无名哥哥,说是来拜祭的,怎会这么开心?”
蓝乡安被她说得一怔,笑意全无,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幽幽望着花冢说:“姑娘,请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好生保管你的皮囊,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你花仙吧。”
他走的时候,竟有些不舍:“花仙,我带上你的皮肤,以后与你朝夕相处,你一定不会孤单的。”
蓝乡安回去时,发现行鬼扶着轮椅推着他白发飘拂的妻子,轻轻轧过草地,两人走到夕阳中,红光隐隐将他们镀成画卷里的一对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