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十几年前,大军路过荒野,马群却无端地嘶叫,停步不前,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士兵汇报,路上看到逃难的尸体,但是军马如何不走,他却不解,他命令士兵死死抽打军马,可是军马像石雕一样,皮开肉绽也浑然不动。
他的愤怒被那远处传来的婴儿哭声稀释了,他想起了自己刚刚三岁不到的孩儿乡安,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叫人将婴儿救起,士兵发现婴儿的母亲有一丝气息,也一并救了。
丫鬟采荟替婴儿和婴儿母亲擦拭了脸颊和身体。蓝珏走进帐篷,他发现眼前的女子,这个婴儿的母亲,那脸面清秀可人,却带着厚重的坚毅,那是一张与众不同的脸,仿佛蕴藏着太多的故事,他想去了解她。
今天,他眼前的苏女子也是那样坚毅,她守在女儿的床前,和煦、慈爱、怜惜的眼睛,像是旧到心头的心酸故事。
蓝珏说:“等小难好了,我想……”说出的话又收回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收了回来。苏女子的目光一动不动,显然不会听他此刻的只言片语。
过了半个月,苏小难的病情好转,能说话,能笑了,苏女子也露出了笑容。蓝珏却一日也不敢离府,早晚必去东四厢看望,苏小难叫了声:“蓝伯伯。”蓝珏也高兴不已,和蔼地摸着她的脑袋。
樊禺在蓝夫人的房间里,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姐姐,姐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对你,我的心头之恨一日也不能消除。”
见蓝夫人不说话,樊禺说:“若你点头,我便想方设法要她的性命,她不死,姐夫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蓝夫人眼睑触动,但仍是沉默不语。
蓝珏照常如往日去东四厢看望苏女子和苏小难,这一日却见紫竹的眼神鬼鬼祟祟,将端到卧室门口的汤碗又送回后屋,蓝珏喝了一声:“站住。”
紫竹颤颤兢兢地站在那里,蓝珏说:“你在做什么?”
紫竹说:“我给夫人送汤药。”
蓝珏说:“什么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