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湘想问小姐从何听来着话,却未问出口,因为小姐尚未说到重点。
盛徽兮看向竹湘,轻轻一笑,“我自认为还算聪明,亓官公子若是对我有意,我何不长久处之?一来亓官公子气质不凡,对沈哥哥今后前途大有益,二来我……命不久矣,嫁人之后沈哥哥不可能时时陪在我身边,若有一人能伴我一二,只要品性端洁能怜我几分凄苦,也便不会觉得一人孤寂苦闷了。”
若是落霜在此,必定要呸呸呸说小姐胡说八道又说不吉利的话,可在此的是竹湘。
竹湘日日在盛徽兮身侧伺候,落霜许些时候是与其他丫鬟打交道,二人相比,其实竹湘更近盛徽兮,所以竹湘更加清楚盛徽兮的身子。
而竹湘,却说不如落霜会说话,此刻,从盛徽兮字字肺腑之言感受到深深的凄哀之味,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想问:那小姐曾言心意相通之郎君……此愿又当如何?
但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需多问。
世上哪里来那么多天佑姻缘?
又能有多少姻缘能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大多不过是在人世浮沉世事变迁之中化作一声叹息。
盛徽兮眼中微露几分低落,抬眼勉强一笑,“我这样,是不是像极了说书人口中的为不该的东西费尽心机之人?”
她无父无母,更不如那些名门小姐一般从小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礼仪规矩门门有人教,若被亓官公子看上,也是高攀了啊。
“小姐……”竹湘哽咽道。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竹湘缓慢地挪动手指,有些干干的说道:“小姐,别说了,说的……小祖宗都要哭了。”
沈鹤:“……”
“……嗯?”盛徽兮低头,真的看见了猫儿眼眶中的泪光,红了眼睛,“呀,小祖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