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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几欲张嘴,都说不出话来,晏宁又靠近了些,隔得近了,能清晰的闻见老夫人身上浓郁的药味。

老夫人喘着粗气,脸上有病中的潮红,颤巍巍的抓住晏宁的手,半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阿宁,是、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祖母多虑了。”晏宁笑了笑,并没有抽回手,老夫人有些用力,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老夫人呼吸顺畅了一些,只听晏宁说了一句话,脸上可见失落,最终松了手,万般无奈的闭上眼。

亥时三刻,晏宁还未歇下,有奴婢匆匆来报,老夫人归天了。

晏宁垂下眼眸,心中并无太大起伏,只冷静吩咐杜若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素服,取下发髻上的珠翠,这才出门去了老夫人院子。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老夫人临死前那句话,对她来说并无任何意义。

那些伤痛,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决,她没资格替贤阳郡主原谅任何人。

若非贤阳郡主真的走投无路,哪里会如此决绝的和晏太傅和离?

这十几年,她们祖孙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因为贤阳郡主生不出儿子,几个孙女也形同虚设,连笑脸都懒得给一个。

贤阳郡主还好,身份尊贵,即便没有儿子,晏老夫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指责她。

但陶姨娘出身卑微,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来贤阳郡主和离,晏家就她一个女主人,日子更加如履薄冰。

晏宁因为贤阳郡主,在晏家日子倒也好过,没人敢克扣她的吃穿,晏老夫人即便冷眼相待,她也能平静的接受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心境会有改变,只是人死如灯灭,人都已经死了,她再没什么好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