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偏厅内只剩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叶翎坐在梨木椅上打量景曦,面色惨白的青年自打进屋就一直低着头,略长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几缕粘在额前挡住深邃眼眸,神色难辨。
“伤好些了吗?”叶翎注意到景曦长袖下手腕处的层层纱布,回想起昨晚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和狰狞可怖的刀口,关切地问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话刚出口,只见景曦身体猛地紧绷,良久后沙哑着嗓子喑哑道,“已经好了,无须师尊费心。”
叶翎蹙眉,小徒弟对他的防备警惕几乎到了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地步,起身来到他身旁想去看伤处,见人下意识就往后躲,只得尽可能放缓声音安抚,像在安慰一只无家可归、受尽欺辱的小狗,“别怕,为师不会弄疼你。”
青年终于停止挣扎。
避开伤处,小心抬起青年胳膊,尽管叶翎拆纱布时已经万分谨慎,胡乱包扎的伤口还是黏连在纱布上,血肉糢糊十分可怖,仿佛在无声讽刺着他方才自欺欺人的一番屁话。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叶翎不自觉倒吸凉气,余光看见一脸平静的景曦长睫微垂,视线紧紧黏在自己搭在他腕间的手,莫名生出点怜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师给你上药好吗?”
话毕转过身,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堆治伤的灵丹妙药,尽数摊在木桌上,招呼景曦过来,“来坐。”
困惑、痛苦与挣扎之色再次揉杂在青年漆黑的双眸中,叶翎只好强行把人拽过来,清理好四周后在伤口处撒了些药粉。
景曦咬肌绷紧,脸上布满汗滴,叶翎以为他疼却不敢出声,略微俯下身子,在伤口处轻轻呼了口气,柔声道,“这里就我们两个,疼便喊出来诶诶诶你躲什么?!”
景曦猛地将手抽回来,身体向后退缩背脊紧贴椅背,受伤的左手不自觉用力攥紧,咬牙忍了又忍,终于喑哑着嗓音开口,说话时整个人都在用力,“师尊今日为何要救我?”
费尽心力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叶翎也有些恼了,反问,“你当如何?”
师尊与执法长老不合不是一日之事,但无端生事实在不是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