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瑕迩将最后一口肉撕下喂到朗禅口中,骨头一丢,一只怨魂便从青铜棺前飞涌上来,眨眼便把骨头啃碎的干干净净。
“冥丘的芸豆糕。”朗禅说,“是极好的。”
闻瑕迩背过身去。
朗禅凭着残余的清明看清闻瑕迩的身影轮廓,他问:“君灵沉,待你好吗?”
闻瑕迩指尖掐着掌纹,“我和他,已是道侣……”
朗禅闻言,唇角在这片黑红双芒的交织下,似乎往上扬了扬,可怖的面容上竟显出欣慰之色。
闻瑕迩抬步离开。
青铜棺内已渐渐漫出鲜血,不多时,便浸到了朗禅的脚踝。
朗禅好似未察,嗓音里透着笑:“你还来看我吗,阿旸……”
闻瑕迩头也未回,步伐仍旧,手背却泛出白意,“若我下次来,你还活着。”
朗禅阖上眼,唇角的笑愈深。
随着闻瑕迩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铺天盖地鲜血与漆黑将他淹没,未能说出口的“对不起”三个字,终是被吞没。
他一生行事机关算尽,费尽心机,为达目的不惜将世人皆操纵于鼓掌间。落到如今这地步,他无恨亦无悔。
但他朗青洵,此生却有一憾。
未能将闻旸从荒暨山带离,眼看着闻旸坠下阴川尸骨无存。
这是他此生,惟一一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