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风吹开,屋内烛影晃动刹那,倏的隐灭。

闻瑕迩独坐在昏黑中抱着膝发怔,据君灵沉被叫走去说亲已过多时。他心乱如麻,在这屋中等待的功夫,脑海中已生出许多荒诞又后怕的念头。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动静。他以为是君灵沉回来了,下榻便要去开门,房梁上空却突然响起窸窣的瓦片声。

若是君家的人必不会无故走屋顶,闻瑕迩立刻止了动作,悄无声息的来到窗边关注着上方的一举一动。一道黑影极快的从院中廊下掠过,往外行去,闻瑕迩略作思忖便翻身出窗跟了上去。

他与那人隔的距离不远不近,他跟了好一会儿,待跑到了一片有些荒僻的海边时,前方那人才停下来。那人面蒙黑巾,一身夜行衣,先是四下打量一圈,见无人之后便在原地蹲下,埋头于草丛中。

闻瑕迩隔着灌木丛看不清那人究竟是在做什么,便飞身上了前边的一棵树扶着树身坐下,定睛朝下方看去,见那人正在徒手扯着生长在草丛里的花,连根拔起毫不手软,边扯边咒道:“害人的东西!全部除了才好!”

竟是个女子的声音,说话间还将手中拔起的花尽数丢弃进不远处的海里,星月之光笼罩平静海面,映照清那未来得及没于海中,被蹂躏的残破不堪的淡紫花束。

却是蓦尾。

闻瑕迩喉结滚了滚,割断了衣袍下摆一角,将自己整个面部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

下方那姑娘还没察觉到他,只一心拔着蓦尾,动作悲愤不已,好似恨毒了这花。很快那方生长着蓦尾的草丛便变得一片狼藉。

闻瑕迩见此,平生头一次心中对蓦尾花生了几分怜惜之情。他前思后想,确定自己包裹严实后便从树上跃下,在离蓦尾半丈的地方站定,说道:“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这处晃悠,怕是不妥。”

那姑娘闻声并未立刻从草丛里抬起头来,顿了一下才站起了身,眼神在闻瑕迩身上扫视一番后,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