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踏入绘梨衣这个死亡领域的瞬间,原本只是漫无目的,破坏范围内一切的狂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咬了上来。
他的脚掌在一瞬间就被狂风凌迟剥削的只剩骨架,这种凌迟之刑足以让铁打的神经都为之崩溃,但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能看见,刚才被死亡狂风凌迟的只剩骨架的脚掌在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骨头上的裂痕在修复,血肉在重生,修复的血肉和骨头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就连包裹着脚掌的衣服,鞋,也在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回溯,修复。
一切,犹如时光倒流。
但随之而来的,是死亡狂风的又一轮凌迟,它们似乎是被触犯威严的君王,正在以狂风之怒试图让这个擅闯自己领域的不臣屈服!
惊人的切割扩大了范围,因为路明非已经半个身子踏入了死亡领域,在踏入的瞬间,路明非连同自己的脸皮都被削去了血肉。而这道由小魔鬼路鸣泽赠予,写进他身体,写进他灵魂的指令也在这时发挥着作用。
路明非这次的自愈速度更快,上一秒自己才被狂风削去脸皮,削去了血肉,下一秒,刚才被削去的部分已经长好了血肉,让路明非全身都踏入了绘梨衣这个死亡领域。
风声中的木梆子声节奏更快了,扩大的死亡领域也没有继续扩大,反而是集中全部力量,要将这个踏入自己领域的路明非切成齑粉。
却又被此时路明非身上的这股超自然力量抵御着,他的身躯,他的衣物不断被切开,又不断被修复。
破坏和修复这一刻在路明非身上并存,但路明非依旧保持着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保护着某种东西的姿势,一步一步机械朝着绘梨衣靠近。
每走一步,都意味着要遭受一次凌迟之刑。
但路明非已经漠然了,或者说,在这种极端的破坏和修复下,路明非五感早已钝化,甚至消失。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在干涸和充盈间来回切换,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有个同类在等着他过去。
死亡领域外,源稚生,夜叉和乌鸦还有矢吹樱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这种极端的破坏和修复对于他们视觉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就像是一段18禁的鬼畜血腥片段此刻在他们面前循环播放。
他们看着路明非在破坏和修复中前进,夜叉和乌鸦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呆滞,到骇然。
因为他们无法想象此时路明非在遭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先不谈此时路明非身上这股超自然的修复能力,光是在这种情况下前进,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至少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根本不是作为混血种能办到的事情。
“奶奶的,少主以前是在卡塞尔学院上的学?我原以为少主已经很变态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个更变态的,难怪二战我们会输啊,还得吃原子弹。”
乌鸦爆了句粗口,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实在无法理解。
以他贫瘠的大脑,只会觉得如果卡塞尔学院都是出路明非这种怪物的话,那当年二战他们蛇岐八家输的不冤,这么一个玩意杀进来蛇岐八家,乌鸦都不好说能活下几口人。
“比起这个,声音的来源还没找到吗!”
源稚生才不管当年自己国家该不该挨炸,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木梆子声的来源找到了没!
“小姐的领域影响了我的言灵,我没法溯源。”
矢吹樱回答着源稚生的问题,她的言灵‘阴流’能御风,一定程度上也能担任斥候的角色去索敌,但眼下他们正处在蛇岐八家的怪兽和卡塞尔学院的怪兽碰撞的中心点,什么言灵在这两个怪兽面前都成了摆设。
而他们,此时也成了场上的VIP席位观众,近距离看着这场怪兽与怪兽之间的接触。
在木梆子声的指令下,躁狂,灭杀一切的死亡狂风似乎已经到了极致,无法再升级了。而路明非却是一步一步走上前,步伐稳健,坚定,发生在他身上的破坏和修复似乎已经无法影响他的行动。
眼神空洞的绘梨衣站在原地,那双空洞的黄金瞳就这么盯着朝自己走来的路明非,看着那双即使在狂风光芒都未曾熄灭半分的黄金瞳与自己对视着。
她体内的龙血侵蚀在加剧,苍白色鳞片已经浮现在她脸上,隐约间,在绘梨衣的额头处,有两个小凸起。
在路明非这个跟自己同类的怪物刺激下,绘梨衣体内的龙血进一步侵蚀着绘梨衣。
只是绘梨衣毫无感觉,她只能站在原地,遵循着木梆子声中的指令,用狂风撕毁眼前的同类。
“少主你注意到了吗!”
眼尖的夜叉注意到随着路明非的靠近,这个由绘梨衣制造出来的死亡领域内,那代表着死亡的狂风开始没有之前那般猛烈了。
“我眼睛不瞎···”
源稚生没好气的回答着,看着正逐渐靠近绘梨衣的路明非,眼神复杂,心情复杂,表情也很复杂。
他以前照顾绘梨衣,把绘梨衣当做妹妹,是想弥补自己当初亲手杀死自己弟弟的那份愧疚。一方面也是知道绘梨衣的情况不可能跟外界接触,只能跟他接触,带着几分怜悯。
可当看着此时有着另一个男人这样靠近着绘梨衣,而绘梨衣也随着男人的靠近,逐渐卸下心中的防御时,源稚生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宝物被人从心里挖走了。
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得希望路明非能帮他把绘梨衣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