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是这样的——
郭斌虽死,手下一串人为了活命,纷纷招供,这一供,就牵连出刘孚和几个世家。黑判官余启江把郭斌案供词往御前呈报。皇帝早收到殷莫愁的风,在朝议时装出又惊又怒的样子,责令大理寺再彻查。
刘孚虽然并无参与他小舅子郭斌那些混账事,但这几年间出力隐瞒,又为填补郭斌的亏空,去调了其他地方镇军的军备填补。具体哪些州、填了多少,被捕的郭斌手下几个参将全拱出来。
如司徒冲所愿,一个单纯的侍郎被杀案变成刘孚和殷莫愁的角力场。讽刺的是,涉案的好几个封疆大吏,全是世家这边的人——别提多难堪。
郭斌案牵连甚广,别说被拆东墙补西墙的各地镇守了,世家们都跟着紧张起来。不过黑判官余少卿好像对搅和官场这摊浑水也没什么兴趣,根据供词抓了和郭斌私通的几个四品以下官员后,装模作样派出几组人去世家问话,半个月也没搜到什么真正定罪的证据,除了搞得世家们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互相猜忌谁是告密者以外,刘孚方面并没有太大损伤……
朝议纷纷,世家开了几次会议论都想不通,说铁血的殷帅竟心慈手软,板子就这样重重举起,又轻轻打下?
按理说,这种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好事,殷莫愁手下人应该抢着立功。但这一次,和刘孚势不两立的武官们特别淡定——有武官聚会的场合,个别低级武官喝的酒拍着桌子说“干嘛不跟他们干”“怕个毛啊”“殷帅是不是没打仗,心也软了”之类的话,立马就会有人刮他一个后脑勺,附耳说:闭嘴,还轮不到你哔哔。
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这是皇帝、殷莫愁与刘孚的交易。
直白点说,刘孚为保全自己,早已拿郭斌纳投名状。殷莫愁则拿那几个帮了郭斌的州郡作兵改试点——将原本吃着皇粮、却各自为政的镇军收编到朝廷统一调度。
那些镇守,罢官的罢官,换人的换人,不用说,派出去接任的都是殷莫愁的人。持续近一个月的风声鹤唳这才到头,世家们都憋闷着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