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欣欣向荣之象,还不到沉疴痼疾的时候,谁又会听一个老家伙大喊要亡国的奔走呼告呢?
连殷莫愁这样,算是年轻一辈里最有远见,都觉得他在危言耸听吧。
算了,人各有命,国家也是。程远孤掌难鸣地想,孤芳自赏地想,才半天时间,他像是老了十岁。
“安不忘危,治不忘乱。”
殷莫愁静静地目送的程远离去的背影,脑中回响起老尚书居安思危的“亡国论”。
承平日久,百官安逸,党争也出现苗头,这些她不是不知道。所幸皇帝还年轻,她也年轻,高位坐着,总是惴惴不安的揣着那么一点希望,这是古今未有的盛世,前人未见过的繁华——也许呢,和所谓的历朝历代不一样。
他们不会走前人的老路。她心存侥幸地想。
程远走后,殷莫愁说想出去透透气,李非陪着她漫步到山头,他们并肩而立。
暮色四合,寺庙的钟声响起,悠远地在空谷回响,一声声地,宣告今日僧人们的集体课业结束,晚餐一过,便可回禅房各自修行。
李非想了会儿,问:“按时间来算,在齐王案时,你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但在行刺事件后应得知是龙隐门的阴谋,为什么那时没有进行搜捕,以至于白白让他们这几年扩张。”
殷莫愁沉默了很久,直到李非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忽然说:“中毒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记忆被痛苦和黑暗围绕……很多事都被迫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