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筝明明没有动,却有种被拽进了空旷之处的错觉,她的手下意识四处抓了抓,直到阮临霜指尖的寒意渗进来,柴筝才稍稍安心。
她脸上倒是没什么慌张的影子,“是只写了半部吗?”
老爷子那卷残书落在柴筝手上,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书后面是被炮火所毁,因此只有半部,直到老爷子下葬,柴筝才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抖出下半卷……白纸……
这老人家分明是怕自己只剩半部书交给徒弟太丢脸,因此将新写的本子沾了血、土灰和泥再撕掉空白部分,搞得如一本传世巨作,而且只有半部。
“……”一个人临死了还这么好面子,怪不得半身残废,还能从窝里爬出来,爬到无人之地才肯瞑目。
现在,这活生生没缺胳膊少腿,只是样子也不好看的师父他老人家就在眼前,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柴筝觉得有句话一定要说,“您那字能够练练吗?分开还行,连在一起根本看不懂。”
小小姑娘,如此欠揍。
老人家憋着一口气,心里掂量着众目睽睽之下将柴筝弄死埋了有多大可能性,片刻之后才咬牙切齿道,“我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正在写书……这本书是我毕生心血所成,除非拜我为师,否则看一眼我就要挖你一双眼睛,碰一下,我就要剁你一只手。”
“……我猜得。”柴筝拉着阮临霜又往贤夷太子的身后缩了缩,“老人家仙风道骨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会著书的人。”
信你个鬼。
老头子是上了年纪,但还没到痴呆好糊弄的程度,他将手里的拐棍往地上一凿,凿得整个地基都在隐隐颤动。
他这根拐棍造型独特,不是大街上那种随处可见的木拐,而是一整根的玄铁打造,宽但不厚,照刚刚与殷岁交手的情况来看,里面应该是一把瘦长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