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药堂后门,听见里头马匹嘶鸣的声音,以及眼前残破的门槛,李端猝然停下脚步,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手上的黄帛,这才慢慢走了进去。
院子中弥漫着一股柴火与苦药味,柴筝跟柴远道齐齐撅着腚扒着门缝向内瞧。
阮临霜已经好久没动静了,柴筝虽然心里知道她只是大病一场,并未真正夭折,可是当旁观者与身在其中却又不同,牵肠挂肚终归难免。
大概是觉得柴国公父女两的动作过于不雅,就连李端这么齐整的人都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他拿腔作势地轻咳一声,“你们谁是柴国公啊?”
“李端,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听出是你了,不必这么婆婆妈妈,要说什么就赶紧的,”柴远道连个姿势都没改,“玉璋家的小才女还在里面躺着,若是烧成个傻子,我非得被天下人扒一层皮不可。”
他感叹,“那可是个当大官的好苗子,三岁看老,我觉得她以后能当个宰相之类。”
“国公爷,您看看我手上拿着的这是什么?”李端将圣旨举过头顶,“您的差事来了,还不快快接旨!”
柴远道虽与赵谦是少年时的交情,但这些年柴远道还是克制受礼,哪怕赵谦本人让他站着接旨,柴远道也坚持跪下,这是君与臣的规矩,哪怕有一天赵谦与自己结拜,成了没血缘的真兄弟,仍是礼不可废。
转眼利利索索跪了一大院子,柴远道将柴筝留在内堂门口,也不管他才两岁的女儿听不听得懂人话,就叮嘱“看紧了门,让里头的人暂时别出来。”
柴筝干脆自己成了挡门石,横着一躺。
李端将手中圣旨展开,捏着嗓子开始念,“皇帝诏,曰:本来朕只是想宣个口谕,偏偏李端在旁边絮叨说还是写下来比较好,以后有个凭证,所以朕就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