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弱小凡人，有时是魔修和妖，无论哪个，被说起的时候，宗门弟子都是轻蔑的口吻。

说他们见到几个凡人被凡兽吃掉，弱小如蝼蚁，说好运的遇到一个十来岁未成气候的魔修，杀掉了换取宗门贡献，说天灾是天道自然，吾辈顺天而行，只有魔修那等违背天道的渣滓才会做出阻止天灾只为救一些凡人蝼蚁的事情。

凡人蝼蚁，魔修当杀，这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一直是周围人视之为常理的事情。

过去听多了，习以为常的东西，现在听来，却总有种发自内心的皱眉不悦感。

慕清平忍不住问道：“魔尊，您是否对在下的神魂动手吗？”

林柒彼时正寄宿在灰毛猞猁的身躯中，听到慕清平的问题，林柒一时没反应过来，遵循身体本能的舔了舔爪子，歪头反问道：“啊？你说什么？”

慕清平：“……不，在下没说什么。”

光凭这个样子，慕清平就不觉得是林柒动的手脚。

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已经发现林柒与她心目中狡诈如狐心狠手辣的魔修尊者形象相去甚远，甚至可以用纯良来形容。

既然不是林柒动的手脚，那为什么她会突然有了这些想法，这些……仿佛一开始就存在，只不过被压制了，现在压制松动，于是从心底深处冒出的想法。

慕清平回想了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跟过去不一样，以至于产生这种变化的事情。

除了修为提升至筑基期外，就只有……

她第一次没有按照师父的命令做事。

师父命令她杀掉魔修，手持本命法宝清平剑筑基，但她任由弦月魔尊放走了魔修，又被弦月魔尊打飞清平剑，以至于筑基的时候没能如师父所命。

慕清平忽然想到林柒最近总是时不时见缝插针对她说的，存在即是合理，既然魔修、凡人和妖存在，既然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