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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行驶在一直向前延伸的柏油公路上,经过撞歪了的护栏,放眼望去是片片离离绿草,在这人迹罕至的地带,自然的子民肆意生长,遮掩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野生的小鹿不怕生,跟车走了一段,喝了点水,还亲昵地顺走了宋霏的一枚鳞片;

她们也终于可以像普通游人一样,在风景好的地方停下来拍照。

“这是最后的纪念啦。”

宋霏说,第一次在林笛面前掀开了自己的披巾。

在最初变成人鱼的时候,林笛也有为她留影,还有宋霏在鱼缸里跳水下芭蕾的录像。在玉海湾时,也拍了照,在水下真正自由徜徉的人鱼,灵活而快乐,面对镜头的眼睛在海水的折射下显得妖异莫名。

现在的宋霏,不在她最漂亮的时候,妆容也画得草率。鱼尾上只剩下一半的鳞片,反倒显出了残缺美,本该属于水下的人鱼诡异地立在开阔坚实的大地上,场面却意外地和谐——

宋霏身上有着与自然共通的灵性,她拥抱风与土地正如她拥抱水。

“一起来拍嘛,姐姐。我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合照呢。”宋霏邀请林笛。

林笛支好三脚架,她们在四下无人的野地之上拥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意外暴露,也像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相机忠实地记录下了一切,一条鱼尾残缺的人鱼和一名颈上伤痕累累的人类女性之间,仿佛跨越了种族一般的恋情。

网络上有很多异化者和普通人伴侣分手;也有异化者情侣闪电般地登记结婚,在结婚证上留下特殊体征的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