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还有乌尤。

乌尤是她在这偌大的王府里或者说整座都城里，唯一的朋友、亲人。

乌尤也是姜守守捡来的。

那时候姜守守五岁，在一次出游途中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女娃娃蹲在路边哭，她就跟着一起哭。

姜莫将女娃娃抱到骆驼上，用平常哄姜守守的话来哄她：“小乖乖，不哭了，再哭沙狼就要来叼你的小屁屁了。”

乌尤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我不怕沙狼。”

姜莫给捡来的小女孩起了名字，叫乌尤，用中州话来说，是“勇敢”的意思。

姜守守要被送去中州和亲，乌尤也要跟着一起，还说若是不带上她，她将腿走断了也要走到中州去。姜守守和姜莫都拗不过她，乌尤便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和姜守守一同来到了这青砖红瓦的高门大院里。

姜莫说乌尤也是中州人，因为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是软锦织的，大漠没有这样柔软的衣料。

说来也是奇怪，乌尤一个中州人，起了个大漠里的名字，而姜守守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漠姑娘，如今却用着个中州名。

或许，这就是自己最近正在学写的一个字，叫“命”，姜守守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星子渐渐有了重影，姜守守打了个哈欠，裹了裹袄子便往地上躺去，却未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之上，因为有人接住了她。

姜守守枕在乌尤腿上，舒服地蹭了蹭。

乌尤低头，轻声道：“去床上睡，这里冷。”

姜守守将手一挥，镶了白色花边的宽袖也跟着一晃，“不去！就在这里。这里……唔，这里有阿娘。”

乌尤没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姜守守瘦弱的肩头。

又过了许久，一直等到姜守守睡熟，乌尤才将她抱回床上。软绵的床铺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