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功夫,便有小太监跟着出来,领了张承平往惠芳斋去。
“将军不必紧张,圣上恼的是旁人,就是动怒,也与将军无关。”
小太监与人为善,张承平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临到地方,他从袖子里掏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那小太监赏钱,另嘱咐他,若是里头动静不对,明日早朝,帮着给钟家递个话。
薄薄的银票拿在手里是轻的,揣在怀里是热的。
小太监笑脸喜人:“劳将军破费了,咱家就竖着耳朵在外头守着呢。”
张承平点头示意,房门敞开一角,里面传他进去。
惠芳斋是一处暖阁,后面是一片竹林,这会儿初秋,窗子大开,风吹在竹叶上,沙沙作响。
“怎么,升了官儿,高兴地睡不着觉,来找朕磕头?”今上坐在灯下,眼睛盯在奏折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戏谑。
张承平进屋,先磕头行礼,脑袋垂在地上,迟迟不肯抬起。
“臣高兴不起来。”张承平声音愤懑,不像是跟天子说话,倒像是使了脾气的小辈,找家大人告状。
“怎么高兴不起来。”
皇上将御笔丢开,笑着扭头,看向门口跪着的某人:“你如今是咱们大陈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骠骑将军,京城不知道多少儿郎羡慕你的好前程,朕前几日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将你的亲事定了。”
“说说,王公大臣家的女儿里头,可有心仪的人选?”
张承平起身上前,伺候着皇上穿鞋,嘟囔道:“臣今儿是来求您赐和离的,哪还有心思去选姑娘。”
“跟谁和离?”皇上笑意凝住,换了正经颜色。
张承平倒也不怵,手上动作没有片刻停顿,继续道:“周博远实在不是个东西,我妹子跟他过不下去,周家三番两次的上门打闹,连我娘都挨了那畜牲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