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声音顿时拔高几个度,“谁说要和你结婚了,谁说我们在谈对象了。张四,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张四懵了,“我俩不是搞对象?那天我说想照顾你一辈子,你点头了呀。”
刘桃情绪缓下来,抱歉道:“对不起张四,原来我们都误会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也没想到你喜欢我,我以为你说的照顾,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张四彻底懵了,“所以我给你花的那些钱,那些票,你也觉得全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难道不是吗?”刘桃无辜地眨着眼,“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会把你当最好的哥哥,这段时间门你不也一直很开心吗?”
那男兵气炸了,“老子想要找媳妇儿!不是找妹妹!”
刘桃倒先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好哥哥而已……对不起……”
她不停地哭,梨花带雨地道歉,显得可怜无助,倒让大男人舍不得再对她凶了。
毕竟是喜欢过的女人,还没那么快能抽离出来。
但男兵也不想再看到刘桃,扔下句狠话,“行,老子认栽,以后别出现在老子面前。”就走了。
等男兵就走,刘桃就立刻收了眼泪,又旁若无人吃起了豆沙酥。
这就是刘桃。
在梦境里也是如此,最会花言巧语,最懂拿捏男人的心,也曾因为追赶潮流、会穿衣打扮和时蔓志同道合,当了很久的好姐妹。
直到她联合男人将时蔓离婚后的钱哄去做生意,却全都赔光后,时蔓才发现她的真面目。
她需要你时,可以天花乱坠让你觉得和她天下第一好,当不需要你时,就能无情地抽离,又让你拿她没辙。
“现在,你了解刘桃了吧。”时蔓问钟临。
钟临脸上的泪痕已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他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好像经历了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的起伏。
从大悲,到震惊,再到现在的空洞。
原来刘桃是这样的人。
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蔓蔓姐,谢谢你。”钟临发自内心地感谢。
“不客气。”时蔓无所谓地撩撩头发,“如果非要谢我的话,就帮我拎水吧。”
时蔓是不客气,她也像刘桃那样,喜欢利用男人。
但她不玩哥哥妹妹那一套,也不欺骗谁,全都开门见山地命令,愿意被使唤就来。
男人嘛,都是用来当苦力,卖力气,干那些她们女孩子不想干的脏活累活的。这观点或许也是时蔓和刘桃在梦境里能成为好姐妹的原因之一。
钟临破涕为笑,“好!我以后天天来帮蔓蔓姐拎水!”
“也不用天天,我半个月才轮一次值呢。”时蔓空手空脚,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在钟临身边,“轮值这天,我还得打扫屋子和一部分院子,给绿植浇水等等。”
钟临来事儿快,立刻表示,“我都帮蔓蔓姐完成!”
他真的要感谢时蔓,要不是她带自己看清刘桃的真面目,估计他这会儿还在痛哭,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还沉陷在不正确不值得的那段感情里。
要是早点告诉蔓蔓姐这事儿就好了。钟临不由想。
时蔓等着钟临去开水房灌完热水,两人又一块回舞蹈队的院子。
看着钟临忙前忙后的身影,时蔓又不由想起什么。
钟临这人做事细致认真,很有眼力见儿,在梦境里他也是凌振的勤务兵。
像打扫屋子、浇水擦桌等活儿,时蔓每天都见钟临来家里做这些。
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悉,所以时蔓还是把钟临当半个弟弟看的,现在也是如此,才不忍心他被刘桃欺骗。
不知道钟临是不是也想起了凌振,提着的沉甸甸的暖水壶都还没放下,忽然就扭头问时蔓。
“蔓蔓姐,那你了解凌团长吗?”
“……”这话,一下把时蔓给问住。
她想,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她更了解凌振的人了。
可她不能这么回答,毕竟在其他人眼里,她和凌振也就接触那么几回,何谈深入了解。
她顿了顿,只好含糊回答,“不太。”
钟临就知道是这样,他认真地为凌振说话,“蔓蔓姐,凌团长对你很用心的。”
经过今天的事,钟临更喜欢时蔓了,太想时蔓和凌振在一起,所以说了不少凌振叮嘱他不准说的事。
他彻底豁出去了。
“蔓蔓姐,你还记得凌团长送您的冬虫夏草吧?”
时蔓:……当然,没把我吓死还要谢谢他了。
“那是他有一次出任务拼了命保护一位老首长,腹部被子弹穿孔躺在医院好久才换回来的。首长给了他一罐子冬虫夏草调养身体,他一直没舍得吃,一根都没吃。”
“还有,凌团长给您买的那条裙子,怎么一直都没见您穿过?”
时蔓:……那玩意儿能穿?
“那是凌团长跑了一整天,把京北城大大小小的百货商店都逛了一遍,买来最好的布料请最好的裁缝给您做的。我还见他画了好几晚的设计图。”
时蔓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丑了,凌振的审美是她从结婚诟病到离婚都一成不变的可怕。
无论她怎么耳濡目染,他似乎就是无法理解时髦是什么。
钟临还在继续说。
“还有,凌团长其实……早就做好了和您的打算,原本连婚房都准备好了的。”
时蔓想起梦境里那潮湿破旧的老房子就想翻白眼,她忍不住吐槽。
“我知道,不就是你们团部的那个家属楼吗?那种破房子,没有厕所,隔音又差,还不防水,总是湿漉漉的,谁稀得住啊。”
钟临愣住,诧异地看向时蔓,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蔓蔓姐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团长现在这级别,不用住家属楼了!组织上说等他结婚,就给他分一座独栋小院,离我们团部和您这边的文工团都不远,可方便了。”
“团长带我去看过,那小院可漂亮了,是一个外国人盖的,院子里就是小花园,种了好多漂亮的话,那房子里头还有壁炉,冬天可暖和,除了厕所,还有专门的澡堂子,都不用再来部队的澡堂排队了。”
“……那个叫浴室。”时蔓扶额。
“是是是,除了浴室,那厨房里都贴着白色瓷砖,我看着真好看。”钟临不遗余力地说着。
时蔓微怔地听了一会儿,她想起来,哦是啊,梦境里她和凌振结婚的时候,他还是副团长,没资格分独栋小院。
但那时候,他也不用住那破烂家属楼的,而是分了一套在军区机关大院的房子,才新盖两三年,坐南朝北,有厕所,有自来水,又大又敞亮,一年四季都有阳光。
但凌振那时发挥先锋模范的奉献精神,硬是把这套好房子换给了他们团里一位他认为更需要的人,带着她去挤那破破烂烂的家属楼,时蔓想起就来气。
怎么,现在是独栋小院了,就舍不得换给人家了?
看来这奉献精神也是讲条件有前提的嘛。
时蔓撇撇嘴,叫钟临别说了,赶紧打扫院子的卫生。
钟临放下暖水瓶,拎起扫帚就卖力地扫,一边儿悄悄观察时蔓的神色,心里忐忑着,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不能起一点作用。
院子里,陆陆续续有排练完的女兵回来,看到钟临在帮时蔓轮值,又纷纷羡慕不已。
“时蔓也太爽了,一分队的副队长,就有勤务兵了。”
“我也好想有勤务兵帮我值日啊……你们不知道,轮个值搞个卫生真的腰都能断掉。”
“时蔓真幸福啊,还能有帮忙干活儿的。”
“人家是凌团长的勤务兵,看来凌团长对时蔓还是惦记着呢?”
“诶,以后时蔓要是真嫁给凌团长,还不知道多享福呢。”
“……”女兵们都叽叽喳喳议论着,声音一点儿都没遮掩。
钟临听着,干活也越来越带劲儿,他就要干得最好,扫得最干净,让所有人都羡慕蔓蔓姐,给自家首长长脸!
姚文静回来也看到这一幕,又嫉妒死了。
她和董庆国最近没什么进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又重新回去上班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提干还遥遥无期,董庆国也再没有来文工团里读文件,让她那么有面子的虚荣时刻……比时蔓这,真的差远了。
江兰芳也脸色不太好地回到屋子里,看到时蔓,听着屋外不断传来的羡慕声,江兰芳忍不住以队长的身份提醒道。
“时蔓,你不该叫凌团长的勤务兵来帮你轮值。”
时蔓歪起脑袋,不解地问:“难道团里有规定,不许别人帮忙干活儿吗?”
江兰芳顿住,脸色稍黑,“倒是没有这个规定,但这样传出去,对你、对文工团的影响都不好。你和凌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勤务兵来帮你干活儿,算怎么回事?别人会怎么想?”
时蔓挑挑眉,不在意道:“谁说没关系了?”
江兰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急切和焦灼,“你和凌团长谈对象了?”
“那倒没有。”时蔓刚刚故意那么说,果然观察到江兰芳一瞬间门的失态,她印证了心里的猜测,更加要气气江兰芳,于是说,“凌团长不是在追求我吗?所以让他的勤务兵来帮我干活儿,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吧,怎么能拒绝呢?”
江兰芳果然被气得不轻,但她忍住了。
沉得滴水的眼神里变幻不定,最后挤出来一丝笑容,“希望凌团长能一直保持耐心。”
时蔓寸步不让地回,“他耐力一直是全军区里数一数二的。”
江兰芳更难受,她从一开始就看不惯时蔓,知道凌振和时蔓相亲后就开始讨厌时蔓,甚至不着痕迹地针对时蔓。
可她从来,就在时蔓这里讨不着好。
江兰芳不止一次地惋惜,为什么她年轻巅峰时期,是文工团最漂亮的那支花时,凌振从来都不愿意相亲。
等时蔓来了,凌振却开始找媒人要介绍对象,说要最漂亮的。
这不就让时蔓捡了这么个大便宜嘛!
但凡凌振早几个月去找梅姐说要相亲,梅姐介绍的人一定会是自己!江兰芳怏怏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