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没吭声,虞清枝似乎也不期望她会有所回答,微阖上眼,良久,才听见她说:

“不。”

虞清枝抬眸,才见她倔强地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不。”

虞清枝轻哂,笑魇柔和,只轻轻道:“你乖一点。”

时音没说话。

虞清枝也不强求,伸手环住她脖颈倚靠着她,温柔的眸子缓缓阖上,似乎已没力气再说什么,只能感觉到她呼吸渐弱,柔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娇软身体,逐渐变得像是被冻住的水流一样僵硬。

心头微微有涩意涌上,时音怔怔地看着床幔,她不太能理解这种感觉,但健康的身体却逐渐涌上了一种如同突发心疾般的死意。

这是……难过吗?

可是为什么要难过?

她明明比虞清枝自己都要清楚,她下个世界,还是会出现在她面前,赶也赶不走,有什么好为她的离去难过的,又不是见不到了。

时音不能理解。

她甚至觉得,比起难过,她其实应该愤怒。

但她只静静地坐在那儿,坐到她觉得自己手脚都冰凉时,才甩开她去了侧殿,邵神医还在那儿候着,现在留着他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时音内心其实从不把人命当回事,她衡量的只是值得不值得,而现在,没有人能让她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