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深黑色头发多而厚,如藻般散下来,有洗发水的香味。
顾清影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变出两条印花的丝绸缎带,将她的头发拢成一捧,然后一圈一圈绕住,系好。
“头发很多。”顾清影说,“很漂亮。”
从顾清影的角度往下看,女孩耳垂是红的,两颊隐隐约约,大抵也红了。
一定是看多了,或者挨得太近,她自个后知后觉也有些别扭。
从来不曾有过的。
她忽然想起那日下午,江琬婉从容地唱出“虽是叫断桥桥何曾断”时的模样,还有数个早晨她悄悄去女孩院子里瞧,女孩压腿翻筋斗的绝然,尽管到最后身上都是汗也不喊一句累。
自在百花戏楼那一眼她便明白,这个女孩,绝非池中之物。
她是蒙尘的珠玉,细细擦拭之后,会有能叫人记一生的惊艳。
缎带系好了,顾清影迅速收回手,将剩下的两条递给江琬婉:“这是我今天在外头购置东西时看见的,觉着适合你,便买了三条。”
江琬婉方才浸在三小姐满怀的暖香里正迷离出神,听见声音赶忙去接,结果手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握住顾清影大半个掌心……
这回三小姐的手掌不凉了,是温热的,真切的温度。
“对,对不起,”她第一反应是慌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顾清影有意逗她,“又不是小姑娘,叫人碰一下就害羞。”
江琬婉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稍别来脸,怕真糗大了。
简直是……
“好了,该回去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欢欣的氛围,顾清影总是拿捏分寸的那个,在火未烧身时一盆冷水泼下来,“后日无论外边怎么说,都莫要出去,记着若是有事,回来我给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