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这么痛快便认了,还一脸坦然,这种心肠,连郑寒问都觉得背脊一冷:“你,为什么杀静娆,你可知你得已活命进侯府,全是因为我受了你姐姐的托付?”
“是又如何,不过都是假慈悲而已,同为赵家女儿,她深养闺阁,我却只能流落在外,父亲高官厚禄却对我不管不问,只拿些碎银子来打发我,”提到过往,玉筝眼中蓄泪,却倔强的微微仰头,“这个所谓的姐姐,每年穿着绫罗绸缎,身戴价格不菲的首饰来看我,她是来看我还是来炫耀?都是父亲的女儿我却什么都没有!”
说到此,玉筝突然发狂嘶吼,眼中皆是这么多年的不甘和苦楚。
发泄过后她又如同疯癫,收拢了一身的怒气神态又恢复如常:“好在老天开眼,他们从前什么都有,如今也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语气很欢快,像在诉说着一件喜事。
这般癫狂,让郑寒问开了眼界,郑寒问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真是疯了,你为何要嫁祸程茵!”
提到程茵,玉筝眼波流转,指着郑寒问道:“那都是因为你啊,赵静娆让你照顾我,可是你却娶了别人,你只知程茵爱你,你却无视我对你的心思,老夫人几次三番暗示你将我收了,可你却无动于衷,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程茵!”
郑寒问听得她这一番言辞只觉得头脑发炸气血汹涌,余光瞥见堂上悬挂的宝剑,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严路。”郑寒问觉得心力交瘁,朝后退了两步,双目通红,血丝满布。
严路一直候在堂外侧房,事情前因后果听了个一清二楚,闻见郑寒问唤他,忙不迭的跑出来。
“将赵玉筝带去府衙投案。”郑寒问指着玉筝,不愿再抬头看她一眼。
“慢着,”严路刚要上前,却被玉筝大声喝住,玉筝目光从严路身上移到郑寒问脸上,“郑世子,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本姓赵,到了府衙,我自会将所有事都招认,包括你们瞒天过海收留我一个朝廷罪臣的女儿,这可是欺君之罪,别说你们安北侯府,就连你在宫里那个锦衣玉食的姐姐也难逃罪责,即便我死了,拉你们全家垫背也不亏!”
郑寒问连日来的昼夜醉酒,加上身上伤势,还有上心过度,本就虚弱,又被玉筝这样一激,顿时觉得五脏六腑气血翻腾,一股热流从腹内冲出,郑寒问身躯一震,咬牙紧闭口唇,忍无可忍,大步一迈,行至一侧抽出宝剑,朝玉筝劈去。
奈何肝火大动,方才强忍的血再也抑制不住,从喉咙口喷出,血溅三尺,在眼前飞起一阵血雾。
严路忙上前扶抱住郑寒问,郑寒问伤在内里,眼下连剑都握不住。
玉筝又是冷笑一声,丝毫不慌:“啧啧,以为杀了我就没事了,你太小瞧我了,就算今日我没了命,明日一样有人将我的身世捅出来,仅凭单打独斗我可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