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之所以无畏, 就是因为无知。

因此, 听了六爷的话, 她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只埋着头一心一意地理帐。

六爷画完了一副兰草图, 一边擦手一边欣赏, 等着墨迹晾干,时不时回头看凤姐儿一眼。

有时候,两人的目光会在半空中交汇, 凤姐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冲他一笑,明艳而夺目。

所谓岁月静好,大约也就是这样了吧。

等墨迹晾得差不多之后,六爷拿起自己的画作欣赏了半天,中间扭了好几次头,都见凤姐儿蹙着一对柳叶细眉盯着账册一个劲儿的瞅,不由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凤姐儿回过神来,干脆拿着账册走到六爷身边,往他眼前头一杵,问道:“这几间铺子,都是爷的私产?”

六爷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

凤姐儿就道:“这几间铺子的地段儿都很不错,做的生意也很合适。只是这收益……”

六爷一怔,眉头就皱了起来:“收益怎么了?”

凤姐儿道:“说来也是巧,我的几个嫁妆铺子,也在这两条街上。爷这铺子的收益,赶不上我那铺子一半儿的。”

六爷的脸色变了,一下子胀得通红,怒道:“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

他的愤怒之中,还夹杂着羞愤。

毕竟,他在掌管全国钱粮的户部坐镇了那么多年,光每天的流水就要经手多少,竟然让底下的几个奴才给糊弄了……

真说出去,怕是要叫户部那一群笑掉了大牙。

凤姐儿连忙给他顺气,口中道:“爷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管家理事什么的,本就是后院女子的中馈,爷不清楚也很正常。”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锅甩给了贺氏,六爷也觉得贺氏本事不济,竟然没看出来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