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巷子深处,老字号烧酒店里雾气腾腾,飘着烤肉味和酒味,厚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从里头响到外头。
“叮铃叮铃~”
风铃响了,有客人来了,布帘被掀开,老板应声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扬起一个和煦的笑容,拉长腔调招呼道:“欢迎光临——”
他看清了对方的装扮,笑容便微妙地一顿。
来人不高不矮,穿着起了球的黑色运动卫衣和卷起裤腿的蓝色牛仔裤,背着个黑色的运动书包,戴着一顶没有标志的的纯黑鸭舌帽,帽檐压到眉上,掩了一半的容貌,又戴了个黑框眼镜,长得本来就普普通通,又是这样街头随处可见的打扮,更是没记忆点了。
“他”有些畏缩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定,脚有些不自然地并拢,看了眼店里,搜寻了会空座位,似乎在计算,一会又回过头来。
挺不起眼的小个子男生,像是来聚餐的高中生中总是躲在卡座角落里玩手机的outsider,也像是公司团建活动中没什么人缘只能埋头苦吃的菜鸟新人,估计是被使唤来订座的。
老板年轻时就是社区出名的仗义小伙,现在年纪大了有了个上高中的女儿,自然地对这些处于弱势地位的孩子有怜惜,笑容越发温暖和煦了:“几个人啊?”
和老板对上眼神,来人不躲不避,有些微妙地弯了弯眼睛,一缕从容便从这里泄露出来,像是盖着霜雪的墙头伸出的一枝红花儿,破开了整个冬天的死板气息。
老板收到信号却愣了愣,半天没想起这人是谁。
来人低头看了眼手机,再抬头轻声道:“路。二号包间。”
女人的声音。
老板怔了两秒,又使劲地看了来人一眼,从对方潦草卷起的裤腿到微微叉开的八字脚,他慢慢吸了口气,在这片地儿开店二十余年,他自以为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回居然走眼了没看出对方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