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朱缨第一次见他哭。

裴元说什么也不肯把房巧龄留在苍云,晁耿死活不同意。眼见这俩人就要打起来,毓焱硬生生介入到俩人之间,背着裴元,把房巧龄常用的那支判官笔交给晁耿。那支判官笔,在房巧龄拿了落凤之后,就丢给她保管了,对毓焱来说,这几乎就是房巧龄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晁哥哥,这是师父的判官笔,给您了。求您,让师父回万花谷吧。”

她哭着跑了出去。

晁耿忽然明白,原来自己在万花诸位的眼里,连留房巧龄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非亲非故的,也不是她的丈夫,凭什么……凭什么留她呢?人活着的时候他不好好珍惜,人都死了,要那把骨灰做什么啊……

骨灰最终还是让裴元带走了。裴元先出发的,姚秀和毓焱俩人就站在苍云门口,一直看啊看,裴元的身影都完全看不见了,还不肯上车。朱缨又难过又心疼,轻轻把俩人揽到自己怀里,毓焱哇地哭了出来,姚秀伸手,把她俩都圈在臂弯内。

他抬头,声音带着颤抖与苍凉。

“巧龄啊,你泉下有知,便保佑师兄,早日将杀你之人……”

姚秀剩下那句话没有说出口,朱缨不由得攥紧他的衣服——他是大夫,双手不能沾血!

车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而后便是毓焱紧张的询问声。朱缨看天色不算早,今日怕是得在外头露宿,便提议自己先行,寻找一块能露宿的地方。姚秀不放心,让蔺风一定陪着,这才动了身。好在一切顺利,生火煮水,毓焱下车来替姚秀煎药,换了朱缨上去。

姚秀神色如常,看起来似乎已经整理好心态,朱缨不由得松了口气。姚秀反倒调侃起她来:“怎么,担心我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