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从谢殷第一次指导他写字读书开始,就知道自己愚钝无知,于是他有空便整日整日泡在书房里,观书识字,一遍遍临摹字帖,如今凝了心神一笔一划的写,看起来也是那么回事了。
连谢殷都不由夸他:“你这字啊,像今日早上一道香米粥,也有个个分明的感觉了。”
容衍心里开心,每次下笔都郑重其事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容衍习惯性提笔蘸墨,落在纸张上却只有枯涩的痕迹,容衍抬头,发现砚台里的墨都用尽了。
容衍还在愣神,烛火晃了晃,他手中的笔被拿走了。
一抬头,谢殷手里擎着一枝红色的美人蕉,微微弯着腰举到容衍半尺的地方。
谢殷在走廊上逛了一圈看见一丛美人蕉,淡粉艳紫纯白各色都有,谢殷偏爱大红的,摘了一枝回来,轻轻贴在容衍耳侧,笑道:“鲜花妆美人,果然好看。”
谢殷眉眼弯的恰到好处,温柔的弧度晃了容衍的眼。
谢殷自顾自道:“我听闻民间未出阁的姑娘私会情郎的时候,专挑月上柳梢的时辰,情郎拿着明艳的花儿哄小姑娘们开心——也不知我有没有哄得阿衍姑娘开心啊?”
容衍何止开心,他简直连手脚都开心的无处安放了,睫毛低垂轻颤,嘴边的笑怎么也抑制不住,“殿下挑的好……”
容衍说的是谢殷挑的花好看,谢殷却揣着明白故意顺势道:“我挑的人是好。”
容衍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来,和娇红的美人蕉交相辉映,谢殷这才放心下来。
容衍坐了好几个时辰都没动,在年轻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耗,谢殷便折了花来给他取个乐子。好在容衍好哄的不行,两三句话就被逗的开心了。
谢殷把笔扔远了些,在容衍身旁坐下,拿过他桌上的册子来,一边看一边摇头,“这都什么玩意儿?让你勘对去年工部的兵器造量?还有细读历届文状元的文章写感受?前两日你忙正事我也说不得什么,这些一看就是老皇帝在故意难为你?你怎么还一副认真死磕的样子?”
谢殷越说眉头越皱,没忍住用手指去捏容衍的脸。
容衍的脸被扯的变了形,谢殷看着他一副由着他欺负的模样还有眼底的淡青有些又有些不忍心了,轻叹口气,“你这样不行啊。”
“你现在的处境我比你清楚——新太子,所有眼睛都盯着你,连皇帝那个老眼昏花的也找机会寻你的错呢,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