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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舅舅一人一锅,太婆和三蛋帮着烧火。老太太一边烧一边教育小孙子注意火大火小。青翠的茶叶在锅里翻转着,热气带着茶香水汽冒出。

“这是杀青,杀去苦涩青草味,除水汽,茶叶软了就能揉了”老太太跟孙子孙女说,也跟冰兰说。“这是做茶的关键,嫩了青草去不掉,还有酸味,赶上日头不好了,还会变色。老了更不行,茶叶就容易有糊边、糊点,茶水还有焦糊味,那就糟蹋了!”

两个舅舅让小辈用手试着温度感觉,做这个全靠师傅的看、试、闻、听、摸。那是经验,是悟道。杀青后的茶被放在大簸箕里,老太太老当益壮,亲自上手揉。

“茶叶要按一个方向揉搓,不然不上劲,成不了条。”老太太看冰兰看的用心便一边做一边讲。

“是不是所有毛料都是这样做出来的?”

“人和人领悟的不同,掌握的分寸也不同,做出来的茶还是有区别的。”

冰兰拿了一个箩抓了一些茶叶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做,“你这样子不行,看太婆婆的”老人用干枯有力的手做着示范。

“冰兰好好跟太婆婆学吧,我们的手艺可都是你太婆婆教出来的”沈世平道。

原来老太太这样厉害呢!这倒是一个良好的机会。冰兰手上有劲,老太太在一旁指点着,慢慢动作熟练起来。

在冰兰要求下,沈世平做了一锅家里喝的茶,区别就是火候和水分。这种茶温度要高一些,出锅的水分低,成型后不能晒,只能拿到凉棚里晾干。有了比较,两种茶的手感和味道顿时分明起来。

沈世平告诉冰兰,晒干的毛茶开始不好喝,苦涩味道重,但是越放越香。而后来做的茶,要喝新鲜,新茶香气足,少了苦涩。但不能久放,越放香气越少,汤色越来越浑浊。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舅舅,你说老林子到底有没有野茶树?那种很古老的”

“咱们这边怕是没有,村子离得近,林子片场不大,要是有早就被发现了。就是有怕也都是年份不会太久的。别处我不知道,咱们这儿种茶也就一两百年的历史。所以能见到的也就这些了。老树的茶是好,但是上了年份的都差不多。除非差几百年的,那差距就大了!”

“舅舅喝过?”

“没喝过,光听说的,瑶寨那里不是有棵茶树王吗?那是神一样的护着,都是进贡的,一年也就产四五斤,谁能喝的得到?”

原来茶树产量这么低?沈世平道:“那还是上千年的大树,要是小的也就一两斤上下,鲜叶杀青,捻揉,晒成茶条能有多少?这只是初加工,运出去还要再加工。一个好的制茶师傅你爹每天最少要给人家一两银子,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