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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正式宣布投降那天,所有的华国人都走出家门,聚集到了附近的广播下。复杂拗口的外语回荡在空气里,鲜有人能听懂,可在那十数分钟的时间里,却没人开口说哪怕一个字。

直到熟悉的汉语出现,政府特派广播员用颤抖哽咽的声音宣布华国的胜利,人群中才陡然爆发出了哭声。

那哭声此起彼伏,从压抑的呜咽到恸号,夹着歇斯底里的嘶吼,和着这四年零七个月来的血与泪,震得人心腔发疼。

不远处魂幡招展,连成一片的新坟顶头尚未覆满青草,那沉睡在地底的人,却终于得以瞑目。

……

新华国的建立,在东瀛投降后便显得水到渠成。

残余的军阀势力早已不能再构成威胁,谁也不是傻子,眼见今时不同往日,不少军阀头头已经早早地向新党表了态,上交了军队,表示全力支持统一事业,至于剩下的不愿配合的刺头,几记铁拳下去,怎样都得乖乖听话。

唐沅虽是新党得以建立的居功至伟的初代领袖,却并没有在新华国成立后继续掌权。党内的年轻一辈已经成长起来,又经过四年战争的磨练,许多决策眼光比起失忆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没什么道理还占着这个位置。

党内的核心元老们来苦苦劝过,在他们眼里她不可或缺,但她却微笑着摇头,道,对于他们脚下的土地而言,从来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因为这个国度,她从来不是靠一家一姓才得以一步步走到今天。在过去漫长的黑暗里,是她的四万万儿女一齐为她支起了破碎的天,他们拼尽全力挺直了脊梁,故而她看到了阴云背后的霞光万丈。

只要华夏人在,华夏精神在,那霞光便一直都在。

新华国成立后,戚庭光以军功拜将,沈月藻等人也各有归宿,至于韦珺之,他和其他卖国贼一起,早在东瀛宣布投降的时候就被作为牺牲品交了出来,被判以死刑。

临死前,他的前妻沈月瑶去见了他一面。

她自小娇生惯养,从前最是喜欢精致的好颜色,如今却素面朝天,一身米白棉裙,最是寡淡不过,却又因为她眉目间的沉静从容而有了不一样的气质。

也衬得面前胡子拉碴、形容邋遢的韦珺之愈发狼狈。

他们相识相恋十数年,不知有过多少甜蜜的回忆,临了了却是以这样惨淡又不堪的方式收场。在狱中饱受折磨的韦珺之面容沧桑,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心中亦是思绪万千。沉默良久,终于颤声开口:“南南……”

这话仿佛触到了什么开关,从进来后就面无表情的沈月瑶面容一下子狰狞,断喝道:“你没资格提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