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啊。”陶倚君慢条斯理的给他解释何为说书人,说的都是什么内容。
“照你这样说,那说书人平日除了说些故事,还要将圣令编成话本说与百姓听?”
“百姓不识字,圣令下达之后,也是在府衙宣讲,然而宣讲圣令的人说的那些都是语言深奥的东西,百姓听不懂。让说书人将之换成日常话本来宣讲,效果可比照着念好得多。当然,宣讲圣令还是要的,说书人起的作用也是辅助。”
骠骑将军可不只是有勇有谋,他的政治敏感性也非常强。陶倚君这么一说,他立即领会了其中的好处。
今日他听的故事是开国皇帝的传奇,都是光伟正的描述,让普通人觉得我们皇帝陛下就是天命之子,这是在宣扬忠君。
陶倚君想要达到的目的还有很多。
今日这位说书人是她从流民中挖掘出来的,祖上是落魄的士族,在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时候,面子也就没啥大用了。他很乐意接受陶倚君的安排,也喜欢做这份工。说书人说书人,说的那都是书!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东西。再看看那些有钱人为了听他说的故事,早早的来占位置,打赏也给得丰润。他除了能养活一家老小,还可以收学徒。
陶倚君让他将史书的故事编成话本说给人听,又让他偶尔插几个小段子,将县令大人的德政传扬出去,连水利招工给出的条件福利他都能说个头头是道。那些没钱上二楼听话本,只能挤在楼梯口听一耳朵的普通人就是他的宣传渠道。
“其实还有个好处。”霍桐补充道,“以后说书人多了,便可前往其他边城说书,他们总要带着些学徒一起,又是在茶楼酒肆说书,收集某些信息方便多了。”
霍去病手抖了一下,双目锐利的看向霍桐,后者淡定自若的回视。
“你这样做……”霍去病沉着脸盯着霍桐,“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谁都救不了你。”
“属下只是说可以,并未实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霍桐心里有数得很,他当着霍去病的面挑明这个,就说明他并未想过以此行事。
“这件事不许和旁人说道。那说书人我会先带走。”
“说书人是陇西郯氏的族人。”陶倚君取来书架上的盒子,打开来,取出一支宽两指的竹简,上面细细密密的刻了不少字,“这是他的生平和家人的来历。郯氏是大族,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分支族人,家贫如洗。其娘子是平民,生有三子一女。逃难来小方城的路上,幼子夭折,又收养了两个失去双亲的儿女。”
“这人……自己都养不活了……”霍去病不是心软的人,带兵的人心慈不掌兵,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孩子都活不下去,为何还要收养他人的儿女。
“也正是因为如此,郎君和我才信任他的为人。”陶倚君将那支竹简递给霍去病,“将军可善待他一家。”
对方虽然落魄,但也是良民,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就让这家人的未来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