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人把天下作为己任,甚至愿意抛弃尊贵的王爵,哪怕众叛亲离,也要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也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才能让王信白心甘情愿地跪下来,去当他的不二臣。
半夜,燕燎从满地尸骨的血红里猛然惊醒,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愣了几息,燕燎哑声喊道:“吴亥,给我倒杯水来。”
空旷的寝宫里一片黑寂安静,无人回应。
燕燎皱眉揉着阵痛的太阳穴,披上外衫下了床。
寝宫转角处早没了一盏亮着的灯。
燕燎:“……”
睡意忽然全无。
于是燕燎更好衣裳,穿过宫园,去了王宫深处的一处小院。
雅苑萧条至极,院外墙边栽着的大片翠竹已经彻底被厚雪压塌,可怜地折在地面。
燕燎推门进去,点上灯烛,慢慢踱步走到庭院深处。
他来到一间竹室,这是小时候跟吴亥一起听范先生讲课的地方。
那时候范先生会坐在一团蒲团上,捏着厚厚的讲书,给他们两个讲解一堆晦涩难懂的道理。
燕燎两辈子都不耐听这些有的没的,这种生涩无趣的东西,他常常是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紧跟着还会被睡虫撵着跑。
然而便是范先生那样好脾气的人,也实在忍不了学生当面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