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掌握情报这么多年,也未曾打听到他心中的那抹月光究竟是何人。只是听说他也曾有过少年热血,从西北千里迢迢前往江都执枪,与息诚和白盛在宫外太平街上醉酒闹事,身边总跟一白衣女子,未曾摘下面纱…
男人,可真是奇怪的动物啊。”女人咯咯地笑了。
——
流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客厅,只身朝红瑶院走去。
她自幼便怕黑,在舞真城的时候有黎锦和元逐那两个半夜不睡觉去池子里偷鱼的疯丫头野小子陪着,到了胤然大家也都经常聚在一起,黎九带头彻夜通宵,所有人都很开心。
可现在大家都走了。
黎九自从小八死后,就很少再和他们聚在一起,埋头在平日最不喜欢的书卷里和萧世离一坐就是大半天。
要么就是帮着黎见一起协调北疆的事务,根本就没时间再约着那群狐朋狗友去草场上打兔子了。
她原本是怕的,但这一路上都是灯火通明,贵族们醉酒后的调笑与奴仆的闲聊混杂在一起。流月感觉到一堆堆的篝火在她身后幽幽亮着,火光晃来晃去,树梢上羌笛低低吹奏着,羌声萧冷却让人不由得心安。
她停下了脚步。
树梢上的羌声也停下了,青杨的叶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那些烧得通红的篝火都在她身后飞速远去。
流月穆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百姹楼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后左右空无一人。
红瑶院的大门距离她仅有一步之遥,她看着眼前在深夜亮着的两盏走马灯笼,黑夜与光亮在她脚下划出了长长的一线。
她没有说话,抬脚跨了过去。
似乎有骤起的风掠过,流月身后不远处的那棵高大的青杨树梢一振,一片被夏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树叶飘飘悠悠地落下,安静地躺在了无月无光的地上。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树叶的沙沙声,火光的跳动,贵族与奴隶们畅快地在北疆如斗的苍穹下高歌…流月安静地抬手,抚上了红瑶的院门,唇齿在走马流转的烛光下微启,似乎低下头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