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心放缓了速度慢慢靠近：“小舅舅。”

柏舟猛吸了一口然后摁灭，抬眸看她：“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一心在柏舟面前一直很乖，很有晚辈的样子：“我担心小舅舅，就跟过来看看，小舅舅，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她小心地观察着柏舟，然后小声问道：“是因为云禾吗？”

院子里的灯光照不到小树林这边，秦一心隐隐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两人离得很近，她都还是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一整天因为云禾而积攒起的怨愤，此刻被无限的放大，柏舟不回答，沉默就好像代表了默认。

秦一心就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也不太开心，小舅舅，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妈妈的死和云禾没有关系，她也和我一样，失去了妈妈，但是一想到我的妈妈因为她的妈妈而死，我就做不到这么大度，我讨厌她。”

“小舅舅，我这样你会不会失望？我承认，以前我无所谓的态度是装出来，我根本就放不下，要不是云禾的妈妈，我也不会没了妈妈，你也不会没了姐姐。”

“小舅舅，你也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对不对？”秦一心又重复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她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柏婉的死亡对柏舟的打击很大，但是她就是要此刻故意将柏婉的死亡摊开在他的前面，告诫他，别动摇，别心软，也别再情不自禁了。

隔了好一会儿，柏舟才疲惫地开口：“一心，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不用想这么多，交给我来解决。”

“我不要。”秦一心摇着头，露出失望的表情，“小舅舅，三年前妈妈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交给你来解决，可是转头，你就和云禾结了婚，我跑去质问你，你说你要把她放在身边折磨，可是你这三年，到底有没有折磨她，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秦一心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似乎在发抖，柏舟想伸手安慰，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又放下，茫然地望向黑沉沉的大山。

“小舅舅，你现在想怎么解决？难道是像三年前那样，你要和云禾复婚吗？”秦一心一步一往后退，摇着头，眼睛通红，“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

秦一心一字一句地质问，逼着柏舟：“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忘记我的妈妈了吗？”

“小舅舅，妈妈这么喜欢你，你不可以不给她报仇，你不可以喜欢上仇人的女儿啊。”

柏舟哑然，反驳的话一句也说出口，但是下一秒，情况突变，秦一心往后退时，脚下踩空了。他想要把人抓住，可还是迟了一步，他眼睁睁地看着秦一心在他面前掉了下去。

那一刻，柏舟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在冰冷的停尸房，看着柏婉的尸体。